地还当他是上一世那书生,不时便要照顾他,闻言连忙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也不知该往哪儿走呢?”
像是回答她似得,宝珠话音刚落,远处便炸开来一朵巨大的烟花,江风也裹挟着热闹的人声,钻进了她的耳中。
“快看哪,多好看!”宝珠指着夜空惊呼道。
金色绚丽的烟花在天空相继绽放,江岸处不时传来人群的欢呼,兴奋的宝珠拉着李挚的手,飞快地朝着河岸奔去。
“快些快些!”宝珠大笑起来,“不知有没有卖面具的小贩,我要去买个狐狸面具!”
李挚含笑看着她兴冲冲的背影,任由她拉着自己大呼小叫地穿过了半个宏阳县城,他们来到了县城外,那经由澜江千百年来冲刷而形成的滩涂上。
“哇!晚上竟然还有这样多的人!”宝珠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一字排开的小贩们。
小贩们为了在夜晚中做生意,也是早有准备,各个身后插着一个大灯笼,为了招徕客人,灯笼都颇有巧思地用不同颜色画着不同的花样,乍看过去,滩涂上亮着许许多多不同颜色的灯,五光十色,好看得不得了。
宝珠还未曾见过凡人们的夜市,新奇极了,左看右看,一张脸高兴得红彤彤,模样实在可爱。
李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宝珠却未曾察觉。
她见迎面走过来的行人脸上带着面具,有猴有虎,十分威武,连忙扯着李挚上前问行人,卖面具的小贩在哪儿。
得了位置后,宝珠又立即拽着李挚去买狐狸面具。
真是她运气好,这个小贩恰好剩下了最后一个狐狸面具,宝珠连忙眼疾手快地抢在手中,爱不释手地看着。
李挚自觉上前付账。
小贩笑呵呵地对李挚道:“既然夫人喜爱,这位老爷看着给呗。”
李挚愉悦地从钱袋中掏出了一把铜钱,递给小贩。
已经将面具带在脸上的宝珠正对着小贩的铜镜臭美呢,丝毫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
带上了狐狸面具的宝珠,一蹦一跳地拉着李挚在夜市上窜来窜去,一时要去买麦芽糖吃,一时又要去玩套圈。
狐妖想要玩套圈,必然是百发百中,她一手拿着糖,一手随意地将竹圈往前头一扔,不一会儿,小贩便哭丧着脸,将半个摊子上的鸡零狗碎给宝珠包了起来。
宝珠全然没有在意,眼睛又盯着下一个好玩的东西。
李挚伸手接过了那一包零碎,多多给了小贩一些钱,又哄得小贩喜笑颜开,嘴里连连说着好话:“好心的老爷,祝你和夫人白头偕老。”
李挚矜持点头。
毕竟是逢五都会有的小夜市,不一会儿便被宝珠逛了个遍,她的高兴劲儿慢慢缓了下来,又回头要看自己套中的零碎。
李挚将包裹打开,让她一个一个的扒拉。
宝珠先找出了一根木簪子,指着道:“这个要给裴七,让她簪头发。”
又翻出了一个一眼假的大金元宝,笑道:“这个给张天师,要他在外头擦亮眼,别老是被骗。”
李挚笑道:“这礼送得合适。”
宝珠低下头去,没回答他,她似乎又翻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正拿在手中,兀自傻笑。
李挚垂眸一看,只见宝珠手里紧紧攥着的,是两个歪歪扭扭的小泥人,一个涂了红唇,表示是女子,另一个带着发冠,代表是男子。
这发现,让李挚有些难以自持,他长长地吸进去一口气,试探地问宝珠道:“手中拿着什么呢?”
宝珠立即将手背在身后,扬起脸来,得意道:“不告诉你。”
都说灯下看美人,宝珠带着鲜红的狐狸面具,在人家小贩的灯笼旁一脸狡黠地笑着,朦胧的光照耀着她,让她半边脸泛着温润的光,半边脸掩在暗黑之中,身上那股平时少见的妖冶之气逸散出来,轻易勾走了李挚的神魂。
我愿为她而死。
李挚突兀地冒出了一个念头。 他们后来又沿着江边走了一会儿,天黑视线不清,宝珠趁机光着脚踩了一会儿水,直到岸边的人群渐渐都散了,二人才晒着月亮,往回走去。
待到他们翻墙回到赵宅中,隔着老远,宝珠便听到了张鹤的鼾声,一阵阵酒气,也从他的院子中飘散出来。
宝珠咋舌,对李挚道:“也不知喝了多少。”
李挚挑眉道:“白日里还吵着要跟赵公子喝酒,客人既然要求了,主人哪有不满足的。”
待到路过裴璇玑的院子,宝珠不仅闻到一股酒气,还听到阵阵破空声。
她一愣,小声道:“裴七不会喝醉了,大半夜的又在练剑吧?”
李挚侧耳听了一会儿,道:“恐怕是的。”
“她也太努力了。”宝珠心有戚戚道。
夜已经深了,两人道别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宝珠将自己甩上床,回味着今晚的快乐,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除却李挚,他们都没起得来。
李挚挨个敲着同伴的门,不知敲了多久,才将他们都叫醒。
张鹤闭着眼睛打开了门,仍旧一副半醉的样子。
裴璇玑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