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洞穴里昏暗无光,只有零星几个昆虫发着微弱的光,再加上这怪东西又在他们头顶,因此大家也只是摸清楚了敌人的确切方位,根本没有细看这怪东西到底怪在了哪里。
现在众人往前奔走,借着些许微弱的光勉强看清了怪物的轮廓,但大家倒是恨不得都没看见。
那怪物浑身黏答答的,浑身上下都布满了人的五官,男女老少,口鼻眼舌耳,甚是齐全。
滚动起来追向他们的时候,就像一滩被抽掉骨头的烂肉,涌动着巨大的恶意,沾染着洗不掉的灰。
众人皆被这样子吓了一跳,脚步加快,比方才来救陶听竹和闻子都时跑得还快。
“不是,就这种肉球你都打不过啊?章驰柔还昏成这了。”
闻子都的声音被风吹成一段一段的,传进陶听竹耳朵里,差点给她气笑了。
“你懂个屁啊!你看咱们捅了那么多下,它除了流流血之外还有什么伤口吗?”
她拎着闻雪刀极其随意地往后一丢,雪白的长刀在空中旋转两圈,直直对着那涌过来的怪物劈砍下去,深可见骨,锋利的刀刃划开堆挤在一起的五官,破裂的嘴唇发出尖叫,于是其他的嘴巴也一同尖叫出声,在狭小的过道内,对他们的耳朵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
“陶听竹你有病啊!招惹它干啥!”
闻雪刀完成任务后便迅速飞回了陶听竹的手里,刀身嗡鸣,似是还想给这非人非鬼的怪物再来一下。
陶听竹笑了笑,将闻雪刀收入鞘中。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打不过吗?你现在再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闻子都似信非信地转过头去,只见方才被闻雪刀划出来的那一道口子已经愈合了,但仍然从刀疤处流出了大量浓稠的黑血,而已经愈合好的伤口,又从内翻出了更多流体的肉,畸形的五官扭曲着,伸出更多人类的四肢迅速向他们爬过来。
“我草!”
逐渐落在后面的闻子都夹紧屁股撒腿就是跑,对于他们三个元婴来说,从这怪物的手下逃脱不能说容易,倒是也能勉强做到。
但他们的队伍里还有苏言和昭云这两个小金丹,好在有顾迟晚一直注意着他们俩,每每快要掉队了,就用灵力及时把他俩拉上。
“撑住啊小言小云!!”
随着众人疾步狂奔,划过耳畔的风声也变得更加急促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与死亡赛跑。
前方光芒渐起,理应就是出口了,大家脸上都浮现出一缕兴奋之色。
“快快快!!马上出去了!”
突然前方轰隆一响,本该是出路的洞口,被身后的怪物敲下的一块巨大石板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四周的光线瞬间黯淡,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都被无情掐灭。
“这狗东西,倒是真不怕我们被逼急了和他同归于尽啊?”
闻子都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嫌恶,他回头望了一眼,那黏腻可怖的怪物正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逼近,那些不断翻滚、再生的五官带着诡异的表情,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路可逃。
陶听竹眉头紧锁,手中的闻雪刀在微弱的光芒下闪烁着冷冽的寒芒。
“我们没有选择了,只能背水一战。”
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尽管面对如此绝境,她的眼神依旧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闻子都迅速站到队伍的侧翼,飞叶在他的手中奏出几个调子,一道道灵力在他身侧凝聚,随即化作数道锐利的音刃,向着那怪物飞射而去。
然而,那怪物仿佛对这些攻击所带来的痛楚免疫了,那些音刃在其表面留下一抹极深的痕迹,旋即又被其自我修复的能力所覆盖。
昭云和苏言背靠着背,和顾迟晚一起围在章驰柔周围,两个小辈的脸上满是汗水与坚毅,虽然他们是第一次经历事关生死的战斗,可在认定事实以后,谁都没有退缩。
他们虽修为尚浅,却也拼尽全力,各自施展着谢槿奚教导的剑术,在应对那些挥舞不停的四肢时也有一战之力。
所有人都在试图为这场绝望的战斗增添一丝可能。
顾迟晚的指尖绽放出温暖的光芒,为所有抵死挣扎的众人身上形成一个防护结界,成为他们此刻唯一能够护佑己身的屏障。
可是,那怪物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每一次看似致命的打击,都会在片刻之后恢复如初,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变大了不少。
它的存在,就像是卵色天内自然法则的扭曲颠倒,让所有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
“不能再盲目打下去了,我们必须找到它的弱点!”
陶听竹大声喊道,她的每一次挥刀都精准且狠辣,试图在那怪物的再生能力之下寻找一丝破绽。
但那怪物便是众人活生生的噩梦,不断再生恢复,每一次攻击都在嘲笑着他们的徒劳。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意志与体力的极限考验。
众人在绝望中挣扎,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和令人窒息的无力。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那是怪物身上不断流淌又不断再生的黑血,以及他们自己因没有及时躲避攻击而不慎受伤流出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