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在哭。说明主人在家呢,小樱笑眯眯地说,老板娘的第二个女儿才出生半年,最近天冷,有些感冒,孩子不舒服特别爱哭。春美开心地跑过去,刚撩起店门布帘就爆发出一阵尖叫,小樱笑容一僵,快步上前挡住孩子。阿尔格尔炸毛抱紧布偶,布帘后炸开一连串吱吱喳喳的咆哮,春美下意识后退把弟弟藏好。
“给我滚!”
女人带着哭腔挥棍扑了进去,春美姐护得严严实实,阿尔格尔只听到木棍重重砸在地板上的闷响。阿尔眯起眼睛,透过晃动的布帘缝隙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猴子,居酒屋里有好多好多猴子,它们又大又脏,眼睛通红,脚下有不少酒瓶碎片,似乎喝醉了,非但不跑,还敢弓起身体龇牙恐吓。酒没了就没了吧,更可怕的是猴群中间隐约有一团彩色的布,布里有东西蠕动着,发出凄厉的哭声,是孩子!猴群闯进民居来抢孩子了!
小樱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但是没关系,她早就习惯了这具身体,听觉,嗅觉,触觉运转到极致,她顾不得探究老板娘为什么不在,她只听到孩子们大喊“它们伸爪要抓宝宝了”!不好!女人索性闭上眼免除干扰,居酒屋内部构造在脑海中清晰浮现,婴儿的位置,猴群的位置,风声带来那群畜生的行动轨迹,木棍点地,冲刺,挑飞,呻吟,重击,在武力的谆谆善诱下,猴子们终于摆脱了酒精的蛊惑,丢下战利品争先恐后从后门夺门而出。
阿尔格尔心有余悸,在春美姐的掩护下飞快解体挡在小婴儿身前的丝线,咳,这不是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吗,阿尔都记得哦。
小樱风风火火冲上去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泪眼婆娑,根本没发现任何异样。这边的骚动终于引来宅院众人,女人们大惊失色,赶紧帮忙去找老板娘,居酒屋姨姨直到这时才拉着大儿子姗姗来迟,她觉得天都黑了猴子们该休息了,趁女儿好不容易睡着,带儿子去绫里宅打饭吃,哪里想得到会遇到这种事!妇人花容失色,抱起小女儿连道谢都来不及说就直奔仓院之里唯一的医生家去了。
阿尔格尔与被妈妈丢下的小男孩对视,看他正懵懵地啃手指,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阿尔想了想,不情不愿从亚历山大先生嘴里掏出一颗糖塞他手里,不无同情地安慰:“虽然你妈不要你、唔。”
春美使出无情铁手给弟弟闭麦,会共情了很好,进步很大,不过请不要瞎共情,谢谢。
小樱抬头眺望村外那茫茫大山,眼神很是担忧:“这些野生猕猴听说是前年还是大前年,附近那家动物园开不下去跑出来的。今年冬天特别冷,猕猴们没有食物就下山找东西吃,先是翻垃圾桶把垃圾扔得到处都是,后来直接上手抢,已经有好几个村民受伤了,巡逻队也是因为猕猴闹事临时组织的,前几天才消停一点,没想现在都开始抢孩子了……”
“大概因为昨天那场大雪吧?”一个留下来帮忙收拾居酒屋的婶婶叹气,“山里怕是更不好找食物了,猕猴才会冒险进村。”
大人们唉声叹气,猴灾的事上个月就报了上去,至今没有回应,只能看家主与管事婆婆的安排,这巡逻队看来还要排夜班啊。热心的姑娘们不忘叮嘱小客人,千万不可以在村子外围吃东西,会被猕猴追着抢的。
阿尔格尔跑偏重点,眼神瞬间犀利:敢抢我的食物?!
春美托腮补充:“也不要一直盯着猕猴的眼睛看。”
“好。”阿尔懂,这是野生动物通用的挑衅信号。
夕阳西下,小樱细声细气地提议:“我们回去吧?差不多该开饭了。”
“嗯嗯!”
“好耶,开饭。”
三人原路返回,果然院子里剩下的人已经在招呼大家吃饭了,阿尔也看到了一直活在对话中的凉子小姐。女人的地位要比小樱高一个级别,穿着的仆从服饰看用料也要稍微好一些,说话很是泼辣爽利,招人喜欢,至于长相,阿尔只记得她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凉子催小樱快去仆人房吃饭,她可以带春美小姐与客人小劳德去餐厅。小樱累了一天,当然不会拒绝,路上春美语重心长劝凉子以后不要欺负小樱,凉子不搭腔,只是笑着几句话把两个小朋友糊弄了过去。
来到餐厅,是如出一辙的纸拉门,女孩们适时安静下来,门开着,阿尔格尔往里一瞧,主位上端坐的正是好久不见的真宵姐!她穿着更为正式的紫色灵媒师服装,趁室内一男一女转头观察新来的客人,端庄娴静的表情一垮,笑容瞬间阳光灿烂,偷偷挥手打招呼。
凉子适时悄悄退下,阿尔开心地踮踮脚,被春美姐拉了拉袖子,赶紧跟着憋不住笑的春美与两个陌生人互相做自我介绍。他们就是这次的委托人了,与阿尔的北客房不同,住在隔壁的东客房。西装男名叫渡边达司,曾经是县议员,如今头发花白,精神萎靡;和服美妇则是青木月,出身传承多年的青木家族,眼神不太好,却为了仪态不肯戴眼镜,跟渡边是儿女亲家,因为她与绫里家族有故,才能请动常年在外修行的见习家主真宵特意回来帮忙。
客套很快结束,两个大人跟两个说话声还有点奶的小家伙没什么可聊的,礼数周全便好。几人终于落座,阿尔格尔虔诚地拿起筷子,他不期待能用上美味珍馐,即使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