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沈夷则过了那阵迷糊劲,掩面的蝉纱也早就不知飘向何方。
“云瀚,倪云瀚。”声音如同掷湖之石荡出的波纹,一层一迭,在黑暗中散去。
身后风声忽然微微搅动,沈夷则立刻后退,侧旋,从箭袋中摸出一只羽箭,娴熟搭在弦上,右手食指使力,正欲松开紧弦。
“嘶。”一束火光从他身前扑腾升起,倪云瀚左手食指轻轻做出嘘声动作,右手手心抵在箭尖,“小声,放轻松,我们一级一级往下走。”
无声无尽,仿佛向下千里,仍为有别。
“这里,一只妖都没有,也没看见黄金,为什
么会被叫做黄金台?”
倪云瀚轻轻从他们走过的石壁旁拈下一指灰,那块小沙窟下,亮出亮眼的金光,下一刻,沙石又自动天覆满窟篓,那金光一息后又匆匆消失,“我们身处之地,都是黄金造的一座通下地渊的塔,露在地表的,不过是浅浅一个金台罢了。”
沈夷则不再继续多问,静静往下走着,耳边听着倪云瀚说着一些关于黄金台的事。
黄金台早在千年前就承闲人庇佑修建完成,只是西域内乱,连连征战,黄金台早就破损,有形之物,终会腐朽,而捐毒上一位单于王得海昏侯指令,结两国只
好,共同修缮黄金台,旧时古禁制也渐渐重新使用。
倪云瀚执火缓缓往下,忽然想到什么,说道:“玉局,他消失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昨天你都未曾谈到。”
“今早传来的消失,有人曾见他策马西行,过了阳关,消息就断了,人间蒸发一般,又或者是鱼入大海。”
沈夷则道:“王西,不就是我们这吗?玉局他武功比我们好上许多,应该没事吧。”
倪云瀚话语忽然止住:“没事”
有一句话停在嘴边,迟迟未说:玉局是赤手西行,未曾佩戴落雪戟。
只是当
下,他不便多说,只是安慰几句,便立刻停止这个话题。
层层递进,渐渐往下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渐渐听到一些微弱的声息。
眼前一道沙雾掩盖,沈夷则抬头朝上看去,头顶竟无一点光亮,走了这么久,终于到底了吗。
“尔等是谁,居然敢擅闯此地。”一浑厚声音从沙雾后传来,“此处大多禁制被破坏,但是还有一道封印,外人是进不去的,里面人也进不来。”
“是这道沙雾?”沈夷则心里想着,仔细端详着这沙雾。
“蟾蛇,今日,我们只是带我身旁这位人来看看,若我身边这
位朋友踏不过这层迷雾,今后我们也不会再来打扰,离火终究还是得消失,萨满教接受这个事实。”
倪云瀚转身看着沈夷则道:“去吧,去试试,我在这,等你。”
沈夷则点头,往前轻轻靠近,手刚刚探在沙雾前,一种莫名吸力拉着他不自觉往前。
只是这种感觉并没有带来任何不适,甚至还有些温暖,这种感觉好像也曾出现过,对,是在千金阁地下地宫时,在他濒死之时,他娘亲出现的时候,就好像一双温暖的大手,拉着他,踏入那未知领域。
“九州同梦……”呢喃的声音响在沈夷则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