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北方的天气已经明显转凉了。夏雨沫还穿着一件薄薄的校服短袖,本来那天下午结束兼职之后,是想要回家去取几件厚一点的衣服的。
夏雨沫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住校,其他住校生觉得住校是身心的折磨,但是对于夏雨沫来讲,能够远离父母远离原生家庭,住校生活简直就像住进了世外桃源一样。
学校规定,从高中开始,住校生可以一个月回家一次,其他时间都可以在学校吃住。高中开始,夏雨沫回家的时候也是少的可怜。
第二天早上,医生查房之后,就通知夏雨沫可以出院回家了。即使是在不愿意回家,现在也要不得不面对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夏雨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回家了
早晨没有吃早餐,城乡快客在乡镇公路和泥巴路上随机切换,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颠簸的车上传来阵阵令人作呕的臭脚丫子味儿,一时之间,夏雨沫差点都要把昨天晚上的饭吐出来了。
客车在村口的位置停下来。夏雨沫在客车上颤颤巍巍的走下来,村口正在闲聊的几个长辈过来亲切地问候夏雨沫的身体情况。
人情冷暖,自己的至亲竟然还不如外人关心自己。
刚走没几步,便看到夏母正坐在村口的大槐树底下和别人一起打扑克,现在是农闲时间,秋收晚了以后,种完小麦之后,差不多要到来年二月份的时候才有农活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大家喜欢聚集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有的婶子大娘的就喜欢站在面朝太阳的墙角里,说着东家西家短的八卦故事。
妇女们几乎没有人喜欢跟夏母一起消磨时光,所以夏母只能去男人多的地方打扑克牌或者打麻将。
如果打麻将输了,夏雨沫总是避免不了要遭受一顿谩骂和毒打。
人群中有人喊:“李春梅,你女儿回来了,快回家给孩子做点好吃的,你看这孩子面黄肌瘦的,这又白遭一场罪。真是可怜哟!”
那人说完,无奈地摇着头叹气。
夏母显然是还没有消气。把手里的扑克牌往石桌上猛地一扔,有几张牌直接崩落在地上。
“你这个白眼狼,你还知道回来啊,你回来作甚么,怎么不死在外头呢。你回来是想气死谁啊。。。。。”
夏母装腔作势,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口。又开始她那些一哭二闹的假把式。
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她遭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得。
夏雨沫并不做声,抬头挺胸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这种藐视的态度,极大的挫败了夏母的自尊心,在她看来,之前那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女儿,现在居然敢跟自己作对,甚至骑到自己头上来了。
夏雨沫在前面走的飞快,她并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夏母起争执。
夏母小跑几步追上了夏雨沫。一把抓住夏雨沫的的校服袖子,接着甩了两记响亮的耳光。
其中有一巴掌被夏雨沫伸出的胳膊挡了回去,夏雨沫顺势抓住夏母的胳膊。
几乎用怒吼的声音说:“妈,我都多大了,你还在外面当着这么多人打我,你是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满十八岁,是受法律保护的,到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目击证人。”
“你是不是好日子过久了,想要进去踩缝纫机了。”
夏雨沫说话的时候字正腔圆,底气十足,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就像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贵族之类的一样。
“你竟然学会威胁我了,我真是白养大你了,你个没良心的小孽种。看我不打死你。小小年纪不学好,竟然学会勾搭男人,我呸。”
夏雨沫并没有直接反击。
只见她从双肩背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直接站在夏母刚才打扑克牌的石桌子上。
原来夏雨沫这次回来早就料定了夏母肯定会闹事,所以在她之前兼职的熟食店里借来了叫卖的喇叭。
将喇叭开到最大声音,先是放了两遍喇叭上的经典曲目,就是九十年代赶大集的时候,那些个卖老鼠药蟑螂药,狗皮膏药之类摊位上,经常播放的经典曲目。
她的目的是吸引更多的人。吸引更多的人来看热闹。别人不敢得罪她李春梅,但是她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我定不会再受她的折磨。
今天我就要和她断绝母女关系。两首经典曲目结束之后,那些好事的婶子大娘愤愤走出家门。
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大。农闲时节有个乐子也是好的。
村口汇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各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家好,今天我要在大家的见证下,和我的母亲,李春梅女士。解除母女关系。请各位长辈做个见证人。从今天开始,如果李春梅女士再对我进行恐吓和殴打,我将会毫不犹豫的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我母亲的为人,以及这些年对我的所做所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的生命都将会受到威胁。”
本来还是嘈杂的人群,一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