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驻月叹道
“世间难寻啊。”
“你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不愿做秦王的妃子吗?哪怕是宠妃,你也不愿吗?”
“宠妃?何为宠妃呢?又有哪个女人能保证自己能一辈子得君王之爱呢?”
驻月趴在桌案上望着院内梨花洋洋洒洒落在了柔软的草丛间,她笑着,温和地说着
“国君得到爱太容易了,只要他愿意,又有哪个女人会拒绝君王的垂怜呢?得到的东西太容易,往往都不会珍惜。他后宫里有那么多女人,有温柔的,有内敛的,有活泼的,更有异域风情的,只要他想,他便能拥有,你说……他会珍惜吗?这个女人不喜欢了,他便可换个女人,爱对国君来说,算是麻烦且多余的东西,如今你们看到他待我的好,可又有谁能保证明天他仍是如此呢?我一直觉得……爱是互相平等的,但若成了君王的女人,那这份爱绝对不可能平等,我能做的只有顺应他,迎合他,他要我笑,我便要笑,他要我往东,我便不能往西,这样的爱,太累人了,明明知道,那为何又要陷进去呢?”
驻月喃喃自语道
“况且我也没想过要永远留在这里。”
见秋楚不说话,驻月又连忙解释道
“不过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每个人的生长环境还有所接受的思想都不一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我也完全能明白你答应郑妃娘娘这事的理由,若你觉得公子是个值得托付之人,自然可以答应,比起一辈子在宫里为婢,能做一院之主,又有何不好呢?”
“伏越……”
秋楚唤着
“你能如此替我分析,我很是感激,我知晓自己身份配不上公子,可是……”
“呐,你这么快就犯了个大错误!”
驻月笑着回应道
“即便嫁入王室,即便你的夫君有何地位,永远不要妄自菲薄,明白吗?”
她又起身,逐渐恢复了几分元气
“君上答应我,等我身子好些便让我出宫走走,到时我们一块儿去吧!”
驻月这副神游模样直至过了十余天,才逐渐散去。
嬴政瞧她终于恢复来殿前伺候了,端着茶笑眯眯的模样,与从前无异
“已经完全好了吗?可别硬撑着身子。”
“托国君的福,我现在完全没事啦!”
她将茶放在桌案上,不像之前那样趴在桌前眼巴巴地望着嬴政了,而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大抵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好在身子无大碍,或许……君上您送我的玉佩还真能辟邪呢!”
“那便好,以后别去徐道长那儿替孤拿药了,会有其他奴才去的。”
嬴政低头写着奏章,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只是……”
驻月冥思苦想,念念有词道
“那日之事竟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实在奇怪,总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荒唐事,也不知是不是太害怕了,所以身体本能地就将这些片段忘记了。”
“恩……”
嬴政咳了几声
“有些事情不记得也好,左不过是些不重要的,如今你身子恢复,择个好天气去宫外走走,权当散心了。”
“好!我都还未在咸阳城好好逛过呢!”
“要早些回来,晚膳之前务必回宫。”
嬴政想了想,又说到
“要不要指几个士兵陪着?你一人可否安全?”
“我哪是一人去,寻了秋楚惜夏一块儿,吕瑶与我同样没看过咸阳,她也想去,我这会儿就是来请君上允诺的。”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孤哪里能不同意,岂不是扫你兴致。”
嬴政笑的和煦
“去吧,都去走走……”
两人氛围渐好,嬴政与驻月说话时便有股轻松之感,无须拿出帝王的架势,与她说话也不必多有忌讳。而驻月也更深入了解了秦王的为人,他虽是阴鸷又沉默,看似不近人情,可若是花点时间深入了解,却也能发现他与寻常人无异,会喜欢笑,喜欢谈心,也有温柔的一面。
两人闲聊着,扯着并不重要的几个寻常话题,从天气论到季节,从春景聊到花鸟,似乎无聊再细微的小事,在此刻都变得生动起来。
忽的,驻月瞥见桌案上有一熟悉的东西,她摸了摸脖子,心头咯噔一下,指着那从小贴身带的项链坠子问道
“君上,这……”
“这是你送孤的啊,说当是与孤的玉佩交换,怎的?如今真后悔了?”
“那里面还有我的相片啊!您就这样赤条条地放在桌上,若是被人瞧见岂不是叫他人多想,我可不想被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又如何?”
嬴政还故意在驻月面前打开坠子,瞧着里头的相片笑着说道
“何人敢随意翻动孤的东西,怕是不想活了。”
他又看了眼驻月,故意戏弄她
“孤可曾听说,女子定情,总是会送男子贴身之物以示心意,那么你这意思……莫不是……”
驻月虽知嬴政是打趣,却又无端红了脸,似心虚,又似被蒙中心意,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