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医生不想当了?艺术什么的,也不搞了?”
“一个人也不只能做一样事。引资招商的事,只是顺便做一点?”
“那妈妈的病,还得治吧?”
“这是小事。”
“这么快,就想到要开发旅游?是想干什么。”
杨中华大笑着:“近墨者黑。还不是这段时间,你们一天到晚,谈的是投资啊、开发啊、办厂的大事嘛。弄得我在这方面,都有点胃口了。”
“那你爸爸,妈妈他们,到了哪时候,愿意过这边来?”
“他们大几十岁的人,要过来这边生活,怕是有点困难。再说那些人的思想,你不是不知道?”
“回去找他们,好好谈一谈。都几十年了,还记算什么旧账。人家不是还有个什么人?那什么家的,不都回来了?你们那家子人,胆子比人家还要小?”
“你们想吃点什么?”
两个人说着话,人就走回了屋。
阿梅从厨房里出来:
“吃了那么多的虾,鱼,连鳄鱼,你们都买回来了,就没有见你们,买过一只鸡回来。”
“你想吃鸡了吗?”
“好想给你们弄餐鸡吃。今天我们就来个一鸡三吃。好不好?”
“妈啊,还不知道?你女儿这么多年来,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从来是不吃鸡的。都弄得我早就不知道,鸡是什么味道了。”
阿梅心大惑不解地问:
“这是为什么?怎么,宝贝女儿不吃鸡?记得你小最爱吃的,就是鸡了。遇什么事?”
“妈妈,记得不了,饿得我们头昏眼花的那一年?”
“是吗?”
“那天哥哥从外面回来,顺手拣回来一只鸡。
“可浑身都发了硬,看那样子,是人家不要了,也不敢吃了,才丢掉了的死鸡。
“臭的那气味,让这人和鸡还没有进门,臭气早就冲到屋里头来了。你也一下子捂住了鼻子。
“可哥哥高兴得像没有鼻子一样,还把它小心地捧在手里。看着我们,那脸上是乐喝的呢。
“一看到那鸡的眼睛里,几乎都要伸得出手来。别提有多高兴了。就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只死了的鸡。
“是什么样的人,在饿死了好多人那时候,居然还舍得就这样,丢下了一只鸡。还有最为重要的问题是,这样的鸡,它有没毒?还能不能吃呢?“
“我随便就问了句:‘哥哥,鸡死成了这样,也臭成这样。你还敢吃它吗?’
“不想哥哥看我一眼,心里好像说,是因为我有点担心和犹豫,会打消了他吃的决心。
“赶快说:‘人,都快要饿得死掉了。就是吃了它,我马上就死掉,也要吃了这只鸡。要是我吃了它,死掉了。那你只要把我拖到屋外,就是了。埋都不要埋。”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就是你和妈妈,也饿得埋不动我了。”
“看到哥哥这么坚决。我也想要吃它。就是死,也要和哥哥在一起死。就是做个饱死鬼,也要比饿死鬼,要好点。还有就是那时,这肚子皮,天天是紧地贴到肩胛上。哪里还害怕这死了的,发硬了的,又发臭的鸡呢。
“我和你一起吃,要是死我们一起死。’我说。
“哥哥说:‘好,就是死,我们也有个伴。’于是兄妹两个,一个去涮好久都没有用的锅子。一个去外面,弄了几根干的龙眼树枝。
“不多就烧开了水,烫好了就去扯鸡毛。哪个晓得,这死了好久,发硬的鸡那毛,很不好扯。一扯,也会从毛上,扯带下来一点肉。看到那白白的鸡肉,毛尖上留着的肉,我们是多么舍不得啊。
“还是哥哥有办法,找来了剪刀,我就一刀一刀,慢慢地剪。还剪得干干净净了。哥哥连那死鸡的腸子,早早就烂做了糊,成了一截一截的,也舍不得丢掉。仔细地把它们一截一截地,清理干净。还加上了盐,双手轻轻地揉搓了好半天。
“开始我说,好不容易,三个人的脚,都肿得像玻璃镜子情况下,才捡得这么一只鸡,就弄它个一鸡三吃吧。可哥哥说这样不好,吃得太慢了点。肚子当时饿得受不了。
“我说那就这样,炒了吃吧。我想到这鸡的好多肉,都开始发了软,还发臭,要是再一炒,那不就炒得糊成了一坨?哪里还看得到鸡肉?
“于是只有烧了一锅子水,煮这死鸡肉吃。想不到这只很臭的鸡,煮了之后,都还有好重的味道,却也出来了香香味道的鸡肉味。”
“我记得了,就连我们屋里的空气,都香得不得了。”
“是的,我们用鼻子,吸那满屋子的香气呢。”
“哪晓得快要开筷子时,你却在那里和我们说:
“立凤啊,立新,你们两个,吃它吧。妈妈本来是好喜欢吃鸡肉的。”
“哥哥赶快说:‘你是怕死,不敢吃它吗?那我和妹妹,各自先吃一口,再坐下来,等上几分钟,要是我们没有事,我们就一起吃。’
“妈妈你说:‘妈妈以前就不喜欢吃。自从妈妈的眼睛犯了病,医生就告诉我说,以后不能够再吃鸡肉了。你们两个,快趁热吃了吧。’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