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江家众人就已经被拉上了行刑台。
距离午时问斩的时间还有大约一个时辰。
昨夜军营暴乱。
在听说江家将领,包括妇孺皆被羁押,准备灭门斩首的时候。热血的年轻将士们自发地组织反抗。
但因群龙无首大家的力气没办法往一处拧,最终被苏家军的人逮捕。
带头的几人全都被绞杀。
尸体如今还高挂在城门上,以儆效尤。
这就是反抗的后果。
今日监刑的是苏家一位将领,苏丛,他与江父可谓是相看两不厌的那种。
苏丛踱着步来到江父身侧。
居高临下地望着头发糟乱、毫无精神气的江父,抬脚用靴子抬起了江父的脸,逼迫他与自己对视。
“江友年,没想到了。你说江家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看到城墙上那几具尸体了吗?那都是不自量力的人,如你儿子一般。”
“全都是废物。”
苏丛说完,朝江父脸上吐了口口水。
羞辱的意味极其明显。
江父双手被铁链反铐,脖子处还带着木架,被迫跪在地上。
闭着的双眼终于缓慢地睁开。
眸中无波无澜,只扯着干哑的喉咙低低道了句:“乱臣贼子,终有天收。”
大梁百姓对神的敬仰还是有的。
每年各大寺庙香火不断,所以江父这句话,立马令苏丛怒了起来。
上脚踹在了江父脸上。
“老不死的,临死前竟敢咒我。”
“将军!”
江家众人就看着他们曾经威严肃杀的家主,被他人踩在脚下,早已干裂的眼眶激怒得充了血。
百姓在台下,分为两派。
一派想要营救江家军,一派想要他们死。
时间流转。
阳光偏移了照射的角度,来到了头顶。
行刑时辰已到。
哪怕现场有百姓在呐喊:“江家军无罪!请朝廷另查,叛国贼子另有其人!”
已经隐隐有了冲上来劫囚的趋势。
但百姓面对军队,毫无胜算。
再无变数。
苏丛手拿斩令牌,轻蔑地看了眼皆跪在地上的江家人,丢了出去。
“斩!”
令牌掉落,刽子手拭净双手。
即将抬起大刀。
众人的心都揪了起来,不敢看着血流成河的灭门现场。
闭上了眼,寂静蔓延。
但下一刻一道女子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慢着!”
姜卿卿摘下头上的帷帽,露出容颜。手拿着象征着储君的龙符,在众人瞩目下,登上了行刑台。
寒风起,将她的裙摆吹散。
那双桃花眸中含着若有若无的冷意,脚步轻移,步步坚定。
将手中的龙符高举,望着台上的众人,“吾乃大梁国储君,危存之际,见令牌如见圣上!”
“特传朝廷旨意,今日,江家众人无罪!”
她的嗓音不大,却句句掷地有声。
纤弱的身影就这么站在一众将士中央,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仪感。就算孤身一人,她也不惧。
苏丛自是在宫宴上见过姜卿卿的。
这一出事变,是意料之外。
赶紧唤来了随从,让他把消息传给柳义。
台下的百姓瞧着这场景,立马躁动了起来,尤其是拥护江家军的人。
“江家军无罪!殿下说了,无罪!”
“赶紧放人,放了江将军!”
众人推搡着台前拦着他们的苏家军,“快放人!给我上,我们去救将军!”
“......”
台下轰乱成一团。
百姓仗着有上位者的支持,鼓起勇气与军队的人打到了一起。
眼见百姓就要突破围栏。
苏丛阴沉地看了眼站在台中央的姜卿卿,面露狠意。放声道:“大胆贼子,竟敢冒充公主殿下!”
“来人!给我抓起来!”
中气十足的气声,瞬间在空旷的场地蔓延开来。
这让台下正在打斗的百姓,愣了神。
“这不是公主殿下?”
“不可能,我在刺史府门前见过她,她与江少将站在一起!”
对姜卿卿身份的质疑,令拥护者们仿佛瞬间失去了主心骨。
就是这一时的犹豫。
让另一方人,赶紧抓着把柄,疯狂叫嚣。
他们本就受够了食不饱、居无定所的日子。
如今有个可以怨恨的对象,他们恨不得江家都去死!
“杀了江家军!杀了这个冒牌公主!”
台上的苏丛,瞧着动乱的现场。
原本还担心姜卿卿会带着金武卫一同前来。但过了这半会儿,眼瞧着就她一人。
苏丛笑了。
梁帝早已废,如今是太后和丞相说了算。
拿过身侧刽子手握在手中的大刀,笑着朝台中的姜卿卿走去。
讥笑道:“凡事行动前,都要动动脑子。”
就如那江裕一般。
一意孤行,最后落得个半死的下场。自那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