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娘娘腔救人还是杀人！”
他的声音在营帐中并不明显，可在他面前的姜小满却听得一清二楚。
想到自己无缘无故白跑一趟，路上受了那么多罪赶来边关，一点没休息又是遇上敌袭又要当军医，现在还要被人吼。
姜小满手上用力重重地给他抹药，再重重地包扎起来，但他怎么说也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她也没多说什么，把水递给他就赶紧去给下一个人止血。
大多将士年纪也不大，这会受了重伤就害怕家人再也见不到自己，“家书，能，送回家。”
说得断断续续，可也能明白他的意思，“不能。”姜小满眼睛都不抬，“等打了胜仗你自己回去说。”又包扎好一个。
“死了就回不去了。”
“不会的，把水喝了。”
丝毫没注意到角落里传来的嗤笑。
一整日都待在营帐里，现在姜小满一点也闻不到血腥味，不但能在里面吃饭，还能点评上一两句，“好饿好饿，这儿厨子饭菜做得还不错。”
叶决明也饿，但依然挑剔，“不就是大锅饭，等这忙完了我要吃你做的。”
“好好好。”做人徒弟甚艰难呐！
断手断脚的将士们这会陆陆续续醒了过来，他们感受到传来的剧烈疼痛，下意识伸手去摸，却发现摸了个空，有的人想伸手时才发现自己手没了。
有人开始痛哭大喊，“我腿呢？我腿没了！”声音痛苦又绝望。
这一喊仿佛撕开一道口子，一时间营帐内哭声渐起，有的士兵放声大哭，有的眼神空洞麻木，有人试图站起来证明一切都是幻觉，可最后只能摔倒在地。
军医赶紧上前按住他们，一会伤口裂开命都保不住，姜小满几人也上前帮忙，好在他们身体还很虚弱，要不十个姜小满都按不住一个。
但他挣扎得厉害，“我现在是废人了！死了算了！”
“没了一条腿怎么就是废人了？你先别动伤口要裂了。”这会她才意识到，就算他们身体虚弱也不是她能按住的。
他闭上眼睛，整个人死气沉沉道，“把药留给别的兄弟用，不用为了一个废人费神。”
这天本就热，姜小满这会更是满头大汗，看了看他的腿道，“你膝盖还在，到时给你用竹筒做一截假肢你还能站起来，上战场确实是不能，若你想留在这不如跟我学包扎，到时可以救治伤员。”
姜小满给他重新包扎，“你要不想学包扎，我还会做菜、种地、画画，在军营里做厨子也算是为朝廷出力，若你想回家，也可以摆个小摊开个铺子，反正怎么都算不上废人的。”
他这才睁开眼，直直地看着姜小满，“你说你会画画，可会画肖像？我爹娘很多年没见过我，怕是要不记得我的样子了。”
“我画肖像特别好，你等我会。”给他重新系好布条，姜小满打了盆水给他擦干净脸，找来纸张趴在地上就开始画。
姜小满想着意义重大要画好一点，一画就是半个时辰，画好后拿起画纸放在他头边上比对着。
身后传来一句句“真像”，姜小满回过头才发现后面多了好几个士兵在围观，“小兄弟，一会能给我也画一张吗？”
听着一声声“我也想要”，姜小满实在是一个也不好意思拒绝，这时沈将军身边的副将走进营帐，请他们一行人去沈将军营帐中。
姜小满把画好的肖像先交给那名士兵，然后对其他人道，“一会等我回来给你们画，你们先好好养伤。”
待几人离开后，一名年轻的将领才走进伤兵营帐。
跟着副将到了沈将军营帐，姜小满本以为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对他们表示感谢，还给他们安排了营帐。
叶决明道，“这几日他们的病情会有反复，我们留在伤兵营帐内即可。”
“姜小姑娘…”
被点名的姜小满瞬间回神，“我师父在哪我就在哪。”
话虽这么说，可几人离开营帐后姜小满还是说道，“我想洗漱更衣。”
早上白白净净的进去，现在满脸满身的血水和灰。
沈怀谦吐槽道，“你趴地上给人画肖像，换了也白换。”
好有道理。
“但是我难受。”
空青道，“东家，我带你去营帐，一会我们再回去。”
姜小满笑眯眯地直点头，还是空青靠得住。
姜小满跟着空青回营帐，洗漱后换上身干净衣服，只觉得一身轻松。
回了伤兵营帐后果然还得趴在地上画画，将士没见过军营有这么白净的小兄弟，趁着姜小满抬头时好奇问道，“小兄弟，你是刚来这军营的吧？”
“是呀。”
“我就说哩，在这军营再待一待就没这么白净了，小兄弟，你可会写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写封家书，但是我不识字。”
“会写，就是写的不太好，一会你看看，要不满意我找别人给你写。”
一直和姜小满聊天的都是伤势没那么重的，几乎每个人都来画了一张画像，要跟着家书一起送回家里，家书里大多是报平安，对受伤只字未提。
“哎。”
祁湛见姜小满没理他，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