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时屹的语调又变得散漫，“比如《第七月》这种的。”
程渺：“......”
天知道《第七月》是徐泽安的成名作。
程渺笑，“你怎么还记着？”
沈时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酸味，“怎么记不住，毕竟我们家还有那人的黑胶。”
他补充：“噢，还是专属to签呢。”
程渺苦笑不得，“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现在这个点餐厅人还很多，他们点的菜上的慢，程渺说自己要去个厕所。
程渺一离开，沈时屹就盯着窗外发呆。
只是没一会儿，耳边的音乐停了。
他也没多在意，他才注意到手机里有程渺发来的消息，一分钟前：【我要弹一首送给你的曲子。】
沈时屹看到，看向钢琴的位置，坐在钢琴前换了人，程渺今天穿着一条黑白色的裙子，长发被半扎的马尾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清冷温柔。
她对上沈时屹的目光，微微笑，随后垂下眼眸双手放在钢琴上。
双手从中间往两边触碰了一遍键盘，随后慢慢的响起钢琴声。
沈时屹听着轻快熟悉的调子，嗤笑了声，眼里满是意外，程渺弹的是天空之城。
高二的元旦晚会，他给他们班女生的伴奏。
不知道是曲子本身就比较轻快，还是因为这是程渺特意送给他的，沈时屹一扫心里的阴霾，也是第一次觉得在这样特殊的一天里，他的情绪会这么轻松。
一曲弹奏结束，不少人给程渺鼓掌，程渺起身笑着朝众人弯腰表示感谢，然后在沈时屹的注视下走到他面前。
程渺看到沈时屹是第一个鼓掌的，好像生怕自己听不到一样，在自己弹完后特意站起来，就那样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走到他面前。
在他走近时，沈时屹朝她伸手，程渺伸手搭在他掌心。
沈时屹带着她落座，他随后才坐到程渺对面。
程渺迫不及待的问，“喜欢吗？”
沈时屹上扬的嘴角说明一切，他带着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看向程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谢谢你。”
程渺能懂他目光和这个谢谢里包含的情绪，她伸手抓着他的手，认真的说，“沈时屹，希望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你拥有的不全是不开心的记忆，也可以是快乐和开心的。”
沈时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冯琪说的。
“好。”他声音很低，抓紧程渺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以后你都陪着我好吗？”
程渺笑，“我会陪你创造美好的回忆。”
那天晚上，程渺听沈时屹说了很多她从未听过的事情，他说他的妈妈很漂亮知性，是少有的天才钢琴家，即使跟她爱的人走向婚姻，她也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对沈时屹来说本来应该是最幸福的日子，可偏偏母亲被查出病症，母亲一开始瞒着他接受治疗，可母亲逐渐的衰弱和治疗让她整个人精神不济，到最后瞒不下去才告诉了沈时屹。
他陪着母亲接受治疗，妈妈很喜欢听他弹钢琴，父亲特意找人给医院捐赠了一台钢琴，沈时屹记得那个冬天，母亲病情恶化，她会在母亲去做检查的时候在大厅里弹琴，只为让母亲听到。
可有时候，命运总是虽不如人意，在沈时屹得知父母不过是包办婚姻，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在他得知父亲有别的孩子之后的几天，那天是京市那天夏天最热的一天，母亲在那天安静的走了。
突然的打击让沈时屹一时间接受不了，他想过去忘记想过去朝前看，可好像每年只要到这一天，整个人还是会跟行尸走肉一样，干什么都不顺，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习惯一个人去看望母亲，跟母亲说说话，告诉她自己最近的生活，这是他跟母亲的约定。
程渺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关了灯，沈时屹在她怀里，说了很多她从未听过的话，程渺彷佛身临其境，眼角也跟着泛起泪光。
沈时屹把她抱的很紧，他说：“我妈去世后，我就没碰过钢琴，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我会答应那天的救场吗？”
沈时屹说：“因为是天空之城，那一首歌是我第一次独立给我妈妈弹奏的曲子。”
也是他在医院弹的次数最多的曲子。
黑暗中，程渺记得沈时屹问她的那句话，“程渺，成为我的家人好吗？”
程渺知道沈时屹此刻只是情绪低落，刚好他找到了一个情绪的出发点，类似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可即使是这样，程渺还是忍不住的说：“好，我愿意，成为你的家人。”
第40章 过敏
那天过后，生活彷佛变得如常。
她跟沈时屹还是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沈时屹下班早就会问她几点下班，如果程渺不需要值班，沈时屹就会去医院接她。
只是那次被同事看到，程渺还是有点胆怯，但沈时屹就跟没看到一样的牵着程渺。
路上，沈时屹说：“渺渺，你得适应。”
“啊？”程渺本来还在心虚自己刚刚跟他在一起的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