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也来不及了。
送上门的店员打了孟津稚的电话。
孟津稚的手机霎时开始震动。
震动的声音之大,嗡嗡作响,恨不得门内外都能听见似的。
孟津稚本能地想电话,可想到门外的宁愿,她嘴角轻轻一抿,还是接通了电话。
送上门的小哥和超市的显然不是同一个。
他客气礼貌地问:“孟小姐,你现在人在家吗,方便出来拿一下吗。”
孟津稚小声说自己填错地址了,让小哥放到对面。
旋即挂断了电话。
小哥看了站在门口的宁愿几眼,又看向旁边的姜徊,把东西放在对面的门口,再拍了个照,转身离开。
电梯门开合。
氛围沉默。
宁愿抬头看向姜徊,嘴角扯了扯一个笑:“这是送错门了?”
姜徊看了一眼地面上的袋子,平波无澜收回目光,“可能吧。”
宁愿顿了顿,道:“姜徊——”
姜徊顺势把视线落在她身上。
宁愿直勾勾地看着姜徊,声音低低:“……你是不是隐瞒了我什么。”
“我隐瞒你什么了?”
男人神情没有一丝变化,态度相当正常,偏偏是这样,却愈发搅动起宁愿心底的情绪。
让人任意踏足他的屋子,还买了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东西。
这样就足够证明孟津稚对他的重要程度。
要想往常,姜徊从来不会让她以外的人踏入房间,即使是她自己,也不能随意叫东西上门,因为他不喜欢,而这个先例却为别人开了。
就算知道孟津稚是自己派去勾引姜徊的,宁愿这会还是很不痛快。
她强压下这抹不痛快,问:“方便我进去吗?我给你带了汤。”
姜徊垂眼,扫过她手中的汤,声音平静:“今天就算了吧,我想休息。”
宁愿嘴角一僵。
姜徊说:“而且我刚刚换了药,屋内一股血腥气,你受不了。”
宁愿很晕血,听到姜徊这么说,她也就没有强求,心里那点强硬要进去的想法也消失了不少,只说:“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姜徊:“嗯。”
宁愿把手里的汤递过去,走之前,她看了放在门口的袋子,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姜徊看着女人离开,跨过门口,把东西从外面拿进来,放到玄关处。
孟津稚正好从里面出来,她看向姜徊,怯怯地说:“给你惹麻烦了。”
姜徊:“知道就好。”
孟津稚本意是想让姜徊夸奖自己聪明,没想到人居然顺坡下驴,她一噎,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上前两步,把菜拿到厨房去处理。
两人吃了一顿饭。
因为姜徊手受伤的缘故,孟津稚到底还是没让他碰水,自己洗了碗。
洗完碗,孟津稚从厨房走出来,到客厅时,她整个人微微一愣。
阳台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
整个房间里的光线趋于无,黑沉沉的,像是在预兆主人的心情糟糕。
静默的电视机播放无声哑片。
男人坐在沙发上,影子近乎快和黑色的沙发融为一体。
孟津稚的心头突然轻轻颤动了一下。
他们都觉得,姜徊是无所不能的神,是高岭之花,但他会受伤,会流血,自然也会——
有人的七情六欲。
说到底,他不是神,只是一个人,一个拥有许多优点的‘普通人’。
孟津稚走了过去,坐在姜徊的身侧。
她没有说话,头轻轻靠在姜徊肩头,陪他一起看。
这部纪录片正是孟津稚当初挑的那部。
时间很长,姜徊到现在还没看完。
他侧头看过来,语气冷冷:“你压着我的手了。”
孟津稚倏然坐直,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牵住的姜徊的那只手。
没有包扎。
一双乌圆上挑的眼睛瞪大,她有些不可思议。
“你逗我。”
姜徊:“的确被压着了。”
孟津稚松开他的手,转身去摸抱枕,“那我不压着你了,离你远远的,行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长臂一伸,手指一扣,径直把她压在身上。
孟津稚再抬眼,就是和他对视。
她轻声开口:“姜徊,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只要你要我,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电视机里的光影在折射变换,照应着沙发前肢体交错的男女。
两具身体里的心脏在共鸣,撕扯,砰砰直跳。
他低下头,重重吻上她的唇瓣。
像是宣泄,也像是爆发。
汹涌的洪水喷薄而出,将他们一并淹没在这个只有光影的世界,不分彼此,也不分你我。
-
孟津稚洗完澡出来,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赤着脚,踱步进了卧室。
姜徊打电话的声音从阳台传来,“旅游?”
“是,我们合计了一下,你难得有时间,不如陪宁愿出去逛逛。”那头说,“地方就定在江南的清镇。”
孟津稚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