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念地?看向角落那个工位,工位的?主?人终于慢悠悠地?来了,桌上的?保温杯里泡着红枣片和枸杞,正戴着耳机追剧。
“栗唯,你的?飞行器收据、付款凭证和发票给我?发一下,我?报上去报销。”潘霖隔着挡板,冲戴着耳机、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屏幕的?年轻男人喊了一声,却没得到回?应。
没听见?
潘霖又将刚刚的?那句话重复了一遍,年轻男人漆黑的?瞳眸依然深藏在细碎的?墨色刘海里,没有?应答。
潘霖只好讪讪地?转过头去——还没见过摸鱼摸得这么嚣张的?,不是关系户是什么?
“潘霖,研究所下个月要清点收容物的?库存,你们部门一共多少个人,需要报上来。”一名所里的?员工从办公室外探出脑袋,冲负责队内人事?组织的?潘霖喊道。
“十一个,待会儿?我?把名单发给你。”潘霖面色不好。
“潘哥,咱们队不是一共十二个人吗?你是不是数错了?”隔壁工位的?小杜听了,没忍住将椅子转过来问道。
潘霖冲角落的?椅子翻了个白眼:“不干活儿?的?能算人吗?”
“......竟然很有?道理。”
发生了这么多对话,角落里的?栗唯就像没听到一样,悠悠然打开保温杯的?杯盖,抿了口茶。
这还是上班时?间呢!他以为在他家啊!
就这副厚脸皮的?德行,叫潘霖怎么喜欢得起来。
栗唯是个新人,年纪还不到20岁,刚进入研究所不久,但已?经成?了一众新人同事?眼里的?异类。
因为此人实在是过于懒散、躺平、不上进了。
平时?又是种花、遛鸟,又是保温杯里泡枸杞,偶尔又突然开始打坐、修玄学,突出一个佛系。
他们还曾经听过某些高层泄露出的?栗唯有?精神病史的?消息,因此栗冉走后门进来的?弱鸡形象便更深入人心。
之前也不乏有?走后门的?先例,这年头安稳的?岗位有?关系户大家见怪不怪,可是这么嚣张的?没见过,因此栗唯不可避免地?受到所有?人鄙夷。
当然,栗唯不在乎,不稀罕他们的?喜欢。
看完一集最新更新的?动漫番,栗唯才取下耳机,这时?候潘霖抓紧机会又问了一句:“飞行器收据发票给我?一下呢?我?帮你报上去申请补贴。”
墨发雪肤的?少年弯腰从柜子里抽出一沓纸质票,递给了他,微笑:“谢谢潘哥。”
表现得好像刚刚的?确是没听见,而不是嫌人吵闹不愿意搭理。
“......不,不用?谢。”潘霖看着对方俊美得令人发指的?脸,吞了下口水,心想刚刚也许是自?己的?问题。
栗唯不用?干活儿?,他手里可是挤压了一堆活儿?要干呢。
潘霖抽出几个月前的?报纸,盯着上面的水族箱图案一筹莫展。
旁边的?小杜瞥见了,又将椅子滑过来道:“潘哥,你还在想水族箱案啊,那不早就已?经盖棺定论,说是有小孩子在那里胡闹,后来走了,没人在里面失踪吗?”
“可是里面发现了人类的?细胞组织,明显就是有?人被分。尸放在里面,怎么可能没人呢?”
“有?DNA总能在库里比对吧,比对的?答案是谁?”
潘霖压低嗓音:“就去年在妇产科医院牺牲的那个,联邦总统的?儿?子,叫什么来着,栗然还是栗冉的?,忘了。”
“牺牲了不就是死了?就是他的?呗。”
“可那人是被同伴抱回?去的?,身体一个器官没少,一点儿?伤都没有?,一滴血也没流!”
“警署那边都结案了,你别?抓着这个水族箱不放了。”
“这不是想着,经历过血案,可能会异变为危险物吗?把它收容了也算个业绩。”潘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小杜则叹了口气:“哎,说起那位总统之子,也是可惜,英年早逝啊。”
“谁说不是呢。”潘霖也很唏嘘。
两人就着报纸闲谈,谁都没注意到角落的?工位上,栗唯失手打碎了保温杯的?盖子,将其面无表情地?丢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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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前。
栗冉从一片混沌的?猩红中苏醒,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一个诡异的?皮蛹里。
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随着皮蛹中的?粘稠物质在流动。更确切的?说,他的?思维、意识就留存在这些物质里。
他感觉到物质正在向另一个形态聚集,不需要多久,他就能有?另一具新的?身体。可他能确定的?是,新身体绝不是之前的?人类躯体,形貌大小都会相差得特别?大。
这过程,像极了春蚕吐丝结茧,而后化?茧成?蝶的?过程。虽然能类比比较科学的?知识解释这一过程,但以人类视角看来,还是相当惊悚。
旧身体死亡成?了可随意抛弃的?尸体,意识流动着,凝结出新的?身体,而新身体仍保存有?一部分的?记忆,当然大部分意识是全新的?。等他再次“出生”,性格和能力会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