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补丁。他像被塞进了一个壳子里,绷的呼吸都凝滞,稍微抬手动动,胸前那一道深深的天裂便要不管不顾地继续往下露去。
忽然灵光一现。古鸿意便抓起一块纱帕,往脑袋后一系,把脸蒙上。
一是防止老鸨认出他,他现在是“白幽人”。
二是白行玉的眼眸充满了……复杂的不解……酒都醒了几分。为了体谅他的眼睛。
把脸蒙上估计看起来好一些。古鸿意记得那一夜重逢时,他便蒙面,整个人是轻盈的一道白。
白行玉退后一步,举起双手,指尖搭出一个框架,圈揽住古鸿意,认认真真把他看了一遍。
不蒙面,只是头与身有些割裂感,古鸿意把脸这么胡乱一缠,倒是个地地道道的劲爆土匪风格了。
很符合风流采花大盗的身份……说书人不也是这样讲么。
古鸿意尝试走两步,被束缚着总觉得不自在,结果同手同脚。
清脆地一声“嘶——”
天裂彻底断裂。薄肌质地劲道,因此瞬间弹出。
雨声都寂静了。
古鸿意无力地拽着衣襟,却怎么都合不上。
他深深蹙眉,本想说些什么,一张口,便绷不住地嗤出一声苦笑。这样子算什么嘛。
白行玉仍然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按着眉心垂下头去,肩膀有些颤。
古鸿意弯下身子,去看他的表情。
一双明亮的眼睛忽然闯入视野中,像星星落下来一样,明光晃晃。是古鸿意,一本正经地质问他:
“……在笑什么呢。”古鸿意一脸正气,指腹不轻不重按在他的眼角的小痣。
被温热的指肚这样一戳弄,他不自然地打了个颤,反而弯起眼眸,别过脸躲着古鸿意,头垂得很低,咬起唇角。
他心里明白,如果他不哑,此时自己的笑是有声音的。
往昔人生,无笑亦无泪,这句谶言,不是由锦水将双泪填补的,而是遇见古鸿意之后,仿佛他指节轻敲,一个尘封的匣子便缓缓打开。
他去掩住嘴唇。古鸿意夺过他的手,从薄唇上拉下去。“……不许笑。”古鸿意语气很严肃。
可是他看见,古鸿意自己的一对酒窝,都深深地盛满月光。
两个人胡乱地拽着,最后都笑了。
月色涨潮上那张总是很严肃的面颊,眉宇间的铁锈肃气一下子化开,流淌,熔进酒窝里。
白行玉看愣了神。
月亮,什么时候出来了。
月光勾勒出古鸿意的轮廓,他认认真真蹙眉,若有所思地询问,“当真如此难看。”
也不是。他从来没有觉得古鸿意难看。
长发美人尖,流畅优美线条,若隐若现的肌肤,合该有风流气韵。
只是见多了他平时,铁一样的严肃,只觉得他现在衣着过于香艳,面色又视死如归,莫名想笑。
见他陷入沉思,古鸿意垂眸叹了口气,心说,“天下谁都跟你一样好看。太难为人。”
古鸿意索性拔出霜寒十四州,郑重地帮他挂到腰间,“白大侠,剑给你,我们走。”
“嗯。”
握住霜寒十四州时,凉意传上指尖,于是想起来。来这里,好像是为了复仇。
这里,好像是伤心地。
此时此刻,心里竟然这样轻盈。甚至,还有笑。
那些往昔刻骨铭心的伤痛,好像也并非锁住他一辈子的镣铐与天堑。
古鸿意的大手一把握住他腰间的剑身。两人就这样牵着剑,走出小小的屋子,
开门,华灯纷上,婉转流光。
“诶呀,公子这边请——”熟悉的谄媚声音。
此人正是老鸨!
老鸨眼一瞪,“呀”了一声,仔仔细细打量白行玉一番,只见他一身肃杀黑衣,腰间挂着寒光闪闪的宝剑。
老鸨大惊失色,“死哑……你、你不是被白大侠赎走了吗?怎么又来了?”
“白大侠”抱着他跃入夜空时,冷眼甩下一句,“下次来明月楼,你们欠他的,必定血债血偿!”犹在耳畔。
老鸨额头惊出汗来,纷乱地拿帕子擦拭着,徒劳地把脂粉擦下来。
老鸨思忖片刻,却又觉得不对。“你不是随白大侠过日子去了,来青楼做什么?”
白行玉和古鸿意对视一眼。
老鸨只见,死哑巴并不作声,只是冷冷盯着自己,反而是他身旁的“美人”,大手一挥,替他解释道,
“他来当嫖客。”古鸿意义正辞严。
来青楼还能干什么。救风尘吗。
老鸨震惊,眼珠子要掉出眼眶,“啊?你来当嫖客,白大侠知道么?”
古鸿意思忖,老鸨口中的“白幽人”是自己,便正色道,“他知道。”
“啊?白大侠他知道?他同意?”老鸨腿一软,这一切简直比“白大侠”真的重新杀回明月楼还吓人。
“没错。”
老鸨不停地拿帕子擦汗,惊恐地看一眼白行玉,又看一眼他身旁那个穿着劲爆的美人……
难不成,白大侠有这癖好,就喜欢看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好?老鸨细思恐极,忍不住发抖。
老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