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如梦似幻的餍足。
袖玲珑目眦尽裂,直指苍天,“古鸿意你就这么喜欢野合?!”
“到底谁教坏他的!——”
袖玲珑痛心疾首。毒药师一言不发狠狠掐他人中。
拖起袖玲珑的小腿,毒药师慢慢地将他拽回房去,袖玲珑脸着地,在雪地上拖出一道五官清晰的雪痕。
“千红绣……我要杀你……师父你笑我……古鸿意你你你……”他声嘶力竭,却一个不落地点兵点将。
毒药师淡淡摇头,心说,“你活得好累。怎么恨遍了所有人。”
一步跨进门槛,毒药师回首看一眼雪地中的古白二人。
两双睫毛浓郁纤长的眼睛,都挂了雪绒,虚虚交错、摩挲。
小古本就是古雕刻画的长相,眉峰挺拔,眼睫浓郁,还有美人尖。
看惯了他平日胡乱挽个低马尾,再找袖玲珑借个打补丁的衣裳,压下许多锐气,只觉得古朴严肃。
一时之间,红绸墨发,银饰悬耳,几分矜贵气质。看得毒药师有些陌生。
真让他小子过上好日子了。
小古故意抬高手腕,逗小白玩。
小白便雀跃着扑了过去,小口咬住他的腕子,扯扯。
小古笑着望他。
眉峰到鼻梁的折线顶起,趁机拿鼻梁顶了一下对方带着愠色的面颊。
小白恼火咬他喉结,他趁机抬手轻松一弹,便解开了千红一窟给小白仔仔细细弄了半个时辰的头发。
扑簌。发梢银珠悄声落了雪地。
你个败家子。毒药师淡淡摇头。
精心编织在发丝间的小红系带柔柔飘落,在茫茫白雪中格外醒目。
更醒目的是一头绸缎似的乌黑长发瞬间倾泻。
压过雪色与红色。
……真让他小子过上好日子了。
毒药师有些理解袖玲珑。
垂头,袖玲珑脚腕抓在自己手里,双手却还在执著捶地,嘴里念叨的全是千红一窟。
不知为何,毒药师又有些无语凝噎。
不忍再看一眼雪地中的古白二人,毒药师竟不自觉勾起微笑。
倒真的很般配,都很好看,年纪也相宜。
把一个样子的婚服穿出两种风骨来。
武器也很相配,一刚一柔。
很养眼,心里暖暖的。
嗯,仿佛回到了自己还不是毒夫的时候。毒药师呵呵淡笑。
……当年,古鸿意那小子宁愿抱着个破碗冻死在风雪中,也不愿意入盗帮,多亏师父起卦算出来一句,
“你天生是和锦水将双泪纠缠一生的命。”
毒药师本以为师父只是唬他。
毕竟师父也是如此神神叨叨地把自己拐进门的。
那孩子只是个小乞儿,不知父母,不知生辰,师父如何算的八字?
骗小孩得了。
华山论剑,那小子竟真的见到了他。
华山归来,师弟便入了魇,此后张口闭口宿命。
得了,老江湖骗子,养出来一个小江湖骗子。
念念不忘,还真成了。
今日拜过天地高堂,往后余生携手江湖。
那个孤僻的师弟,身边终于有同龄的侠客陪伴了。
毒药师颔首迎着飞雪斜斜落下,雪绒大朵大朵砸在额间,稍疼,但心情大好。
一地碎琼乱玉中,那二人依偎絮语。
今夜大雪,他俩也算共白头。
挺好。
“纠缠一生”的卦象原是如此意味么。
真挺好。
别结仇,挺烦。
咱们盗帮结了太多仇了。
天下第一好的东西就是情,尤其是年轻人的情……
毒药师拖拽着袖玲珑,在茫茫雪地上踏出一串脚印。
师父细碎的烟灰落在雪地上,仍可见些痕迹。
那些祝福已随烟尘升腾。
毒药师敏锐地弓下腰,双指拈起一丝烟灰余烬。
长眉稍稍蹙起。
“千红绣——”袖玲珑埋在积雪中闷闷嚎啕。
高处,千红一窟正抱着胳膊,盈盈笑着,“幸会。”
公羊弃舒畅一笑,“绣阁暗器,天下绝世,只是听闻,阁主神出鬼没,无人知其行踪。”
“谁曾想,我竟在汴京见着了。”
千红一窟凤眸一挑,反问道,“哦?我也曾听闻,盗圣公羊弃与盟主素来结仇,隐居天山,一避二十年。”
“不错,我正是由天山策马赶来,只为喝上我家小弟子的喜酒。”
千红一窟狡黠眨眨眼睛,轻笑道,“当真?”
“呵,你的弟子可知,你常年使易容术。”
意外地,公羊弃不慌不忙回答道,“多门手艺,多条活路,这二十年追杀,我便是是如此活下来的。”
公羊弃自豪地拍拍胸脯,便滔滔不绝讲起自己的几个徒弟的光辉事迹。
“我家大徒弟,你兴许没听过平沙雁的名号,不错,他便是大名鼎鼎的琴心三叠的丈夫。这些年,他在家挨老婆打,在外被岳父杀,也活得不赖。”
“我家二徒弟,袖玲珑,他是个气性大的,被你追杀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