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许半城反应过来,杨芬丽的背影就消失在攒动的人群里。
许半城无奈笑了笑,他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来,捏着缴费卡,朝缴费处走去,
“或许杨姨有什么难言之隐吧,等下去找她好了。”
门诊大厅里人满为患,光是缴费处的队伍,已经排到走廊尽头了。
见此情形,许半城早已习惯,他走到队伍最末尾,耐心排起队。
不管哪一天、什么时间来市中心门诊部,这里永远都是人。
没办法,沙市市中心医院不光是沙市最好的医院,在整个南湖省、甚至是华国,都能名列前茅。
别说南湖省的老百姓了,南方周边的好几个省的老百姓,都会不远千里,驱车来看病。
即使这样,也不是人人都能挂到号。
网络的预约通道挤不进去,线下也是人满为患。
排队,成了唯一的办法。
有些人为了挂上号,午休的时间就直接守在挂号处,不吃不喝等上两个小时。
好在缴费处和取药处中午不休息,许半城这边的队伍前进很快,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许半城就把下个礼拜的药钱缴清。
拿了取药单,许半城挤出人群,朝另一头的取药处走去。
这个
时间点,去吃午饭的人都回到了门诊大厅,本来就冗长的队伍,又往后续了老大一截。
换药处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相当于是在门诊大厅的右边开了个偏厅,专门用于取药。
右边偏厅有好几道门,都是通往不同的地方,门头上、地面的地标,都写清楚通往哪些科室。
许半城扫了眼队伍,估摸着都不需要等配药、轮到他的时候就能取了。
他从六排队伍里随便挑了个,往最末尾一站,盯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和许半城一样、来取药的人,都面露无趣,低着头、滑动起手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喧闹声从斜前方一道门内传来。
几乎是瞬间,偏厅里的所有人抬起头,不约而同看向声音来源处,他们带着满脸的好奇与探究,就像是大草原上聚在一起的狐獴们,听到一丝风吹草动,全都直立起来、拧动脖子,看了过去。
许半城不爱凑热闹,他只用余光瞥了眼声音来源处,就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琢磨起“雨夜伤心人”。
为什么那天晚上,它会逃走?
它预告函都发了,就因为他的出现……
难道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让“雨夜伤心
人”很忌惮?
……
“周伟平,你站住!”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偏厅的沉闷,这道女声微微发颤,能听得出,声音的主人现在很激动。
刚才好奇的人群又发出一阵骚动,隔得远的,还踮起脚看过去。
也有排在末尾、没那么着急的人,一脸好奇、溜溜达达走向通道。
人群里,许半城一愣,也跟着看了过去。
周伟平这名字,他可不觉得陌生。
前几天才救回来的人,这么巧,又遇到了?
而且,刚才喊周伟平的声音,他怎么听、怎么耳熟……
就在大家好奇围上通往住院部的门时,一道黑影从门内闪过,看客们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躲开。
门内,身穿白衬衣、黑西裤的周伟平大步走了出来。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瘦削的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他步伐很快,像是想甩掉背后跟来的人。
一道急匆匆的跑步声由远及近,大家伸长脖子看过去,就见一个穿着打扮干净整洁、戴着口罩的女人追了过来。
因着跑动,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散了不少碎发下来,她手里的包挎在了肩上,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
有眼尖的,立刻就发现,在女
人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锁骨一直延伸向上、消失在口罩边缘。
人群外,许半城一眼看清楚,女人正是杨芬丽。
杨芬丽左右看了看,几乎是瞬间,就从人群里找出周伟平。
周伟平正往门诊大厅走,已经快要走到拐角了。
杨芬丽快步跑上前,一把拽住周伟平的胳膊,焦急喊道,
“周伟平,我让你站住你听到没?”
周伟平皱起眉,他扭过头看向杨芬丽,一脸嫌弃挣脱了她。
周伟平眼底浮现阴鸷,他冷冷说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算哪根葱?
还有,别他吗动手动脚的,我一件衣服、够你这种人吃喝玩乐一年了。”
说罢,周伟平发出一声嗤笑,扭头就想走。
周伟平的话让周围的看客们发出惊讶的窸窣声。
很快,有眼尖的人认出周伟平身上衣服的牌子,的确如他所说,贵得很,小十万了。
杨芬丽跟没听到周伟平的话似的。
她健步上前,挡在了周伟平面前。
杨芬丽拉下口罩,露出那张被毁了的脸,殷切看着他,
“是我啊伟平,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你在周家过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