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
许半城和张文哲齐齐看过去,就见拎着饭盒的杨芬丽站在他们走廊另一头。
杨芬丽穿着一身深棕色的长衣长裤,她一如平时一样,打扮干净整洁,连盘起的头发,都梳得一丝不苟,一根乱发也没有。
她戴着口罩,遮住脸上那道可怖的刀疤,只在脖子上露出一点痕迹,透露着可怖,就像是一只百足虫,扭动着身躯与数不清的足,钻进口罩的缝隙里。
杨芬丽露在外面的眼睛迸发出欣喜,她快步走过来,笑盈盈说道,
“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过来?
太太她还在念叨你们俩小伙子呢。
快来吧,太太看到你们肯定很高兴。”
许半城笑着点点头,和小护士道了声再见后,上前和杨芬丽一起往病房走,
“也没什么,就是想文姨了,杨姨你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上回摔着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后张文哲一听这话,也凑了过来,面含担心,
“杨姨?
你摔了啊?
不舒服可别憋着,这摔摔打打可不是什么小事。”
杨芬丽眼角一弯,眼底浮现慈爱,
“不妨事,那算什么呀。
我们这些干粗活的,早习惯啦。”
说完,三人一
前一后走进林美心的病房。
林美心的病房是单人间,清净。
一推开门,杨芬丽笑吟吟喊道,
“太太,快看看,谁来了?”
病房里有一张病床和一张陪床。
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玻璃瓶,里面插着洁白的百合花,花瓣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病床上,身穿病服的林美心靠在床头,她手里捧着一本书,另一只手取下眼镜,看向门口。
林美心脸色苍白,但气色很好,她一看到许半城,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
“怎么突然过来了?
快进来坐,别站着。”
许半城和张文哲乖巧打了声招呼,走到了病床边。
许半城把西瓜拎到桌边,他右手摁着西瓜,扭头朝杨姨淡笑着问,
“杨姨,水果刀有么?
再弄几个干净的塑料盒,我和张文哲把西瓜切了,大家分着吃。”
杨芬丽应了一声,起身走向洗手间,她上午的时候,把水果刀洗了后放在洗手台了。
病床上的林美心把书阖上,她笑盈盈打量着许半城,当她目光落在许半城搭在西瓜上、缠着绷带的右手时,脸色一变,惊呼道,
“半城,你这手怎么了?”
许半城一愣,不等他解释,一旁张文
哲窜到病床边,煞有介事说道,
“哎呦文姨,你是没瞧见,
他那手,直接戳了个洞!
我给补了两次没补好,刚在门诊挂了号,医生给弄好了。
那医生都说了,说他不爱惜自己的手,说要再胡来,手就废咯!”
林美心一听张文哲这么说,脸上血色尽褪。
她秀眉微蹙,脸色一板,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许半城脸色一白,他悄悄瞪了眼多嘴的张文哲,快步迎上去,摁住林美心。
许半城见林美心秀丽的脸上浮现愠怒,他半蹲下来,握着她的手,乖巧一笑,声音里带上了点委屈,
“文姨,你先别生气。
你别听张文哲胡说八道,这真是不小心弄的。
而且,当时遇着点事,情况紧急,具体情况我就不跟你说了,
你得相信我啊文姨,当时就那么一下,我给忘了我手上有伤……就裂开了……”
许半城清楚,林美心平时看起来是温温柔柔、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有句老话说得好,越是脾气好的人、越不能惹她生气。
这不,一旦林美心真动了怒,那就是十个文向年也镇不住。
想到这,许半城仰头看向坐在病床边的林美心,让脸上的笑容更灿烂点。
见
着满脸阳光的许半城,林美心眉间的沟壑没有消减。
她握住许半城的手,拇指在他手背的纱布上轻轻摩挲,随后眼神一冷,用力一摁。
“啊!!”
许半城疼得一激灵,下意识叫出了声。
林美心这一下,刚好摁在他手背上那洞的边缘。
洞边缘的死肉被医生处理掉了,剩下的都是嫩肉,这一摁下去,能不疼?
许半城自知理亏、没爱惜好自己,他一边“哎呦”叫着疼、一边苦笑着求饶,
“文姨、文姨别……疼啊文姨……我真知道错了……您手下留情……”
林美心瞪了眼许半城,她生的温柔,即使是带着恼怒的一眼、在眼角处也带着一丝柔软。
林美心拿出了她所有的强硬,冷冷问,
“许半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作践自己,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妈妈吗?
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你觉得我和你文叔不在乎吗?
我们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不要求你回报我们什么,但你至少,把自己保护好。”
这番话,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