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伤心人”,只要是沙市本地人,都知道这个传说。
但也仅仅只是传说而已。
谁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故事,会映照进现实里。
当“雨夜伤心人”被沙市电视台报道时,几乎是全城轰动。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凶手到底该是个怎么样穷凶极恶的坏蛋,才会做出这么有违人道的事。
没想到,竟然是沙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文向年。
人群哗然。
好几个年长的病人,背着手站在人群外,蠕动着没有牙齿的嘴唇,摇着头叨叨,
“狼窝里出了个贼……可惜啊……”
也有人不信,黑着脸嚷嚷,
“造谣一张嘴!
你们有证据吗?
没证据别在这胡说八道啊!
你们这些媒体啊,就喜欢断章取义!
你们这是生生把一个好人逼死!”
在场的记者们哪个没见过大风大浪?
这点指责,对于他们来说不痛不痒。
甚至还有记者笑着让在场的人去打开电视看看新闻。
就在大家僵持着、谁也不让步时,有手脚快的、已经跑回病房打开了电视。
此时,因沙市电视台的爆料,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报“雨夜伤心人”一案。
经
过时间发酵,新闻已经没有真假可言,所有媒体直言,“雨夜伤心人”就是文向年。
有句老话,三人成虎。
当现场越来越多的病人和家属从病房里跑出来,告知大家所有的新闻媒体都在报道“雨夜伤心人”的事时,在场所有人都动摇了。
就连刚才态度坚决的保安,脸上也浮现了犹豫的神色。
一时间,在场有不少人发出了和刚才截然不同的声音,
“真的啊?
这……文先生看着是有点吓人,但他平时不是挺好的么……”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看着老实,不还是……更何况姓文的……”
“这相由心生,还真没错……”
“咳,我记得,‘雨夜伤心人’专挑人心脏下手……你们说,他是不是为了他老婆的病……”
眼见着大家越说越过分,记者们面面相觑,各自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喜色。
记者们忙不迭举起话筒,冲着面前的人群,七嘴八舌问起和文向年、林美心有关的话题。
人群后,许半城赤红的左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他微微阖眼,等重新睁开时,他那股成熟与锐利褪去,温和纯良重新回到他身上。
许半城挤开人群,
走到最外面,他环顾一圈满脸兴奋的记者们,温声开口,
“我是文家的孩子,有什么事,你们不需要问旁人,直接问我就好了。”
这话一出,刚才还唧唧喳喳、问东问西的记者们闭了嘴。
下一秒,所有话筒指向许半城,记者们脸上带着狂热与兴奋,用比刚才还大的声音挖掘起各种私事。
那模样,就像是一群见了肉的鬣狗,垂着涎水、推搡着扑向肥美的肉。
“这位同学,请问你对文向年是凶手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他以前有没有暴露过他的犯案的迹象?”
“请问文向年平时在家打老婆吗?
他是不是有家暴倾向?”
“请问林美心女士的病是不是因为文向年才得的?”
“同学,请问文向年杀了这么多人、取走了受害者的心脏,
是不是为了给林美心女士吃?
以形补形?”
“同学!是不是事情另有隐情?
比如一切都是林美心女士的指示,是因为林美心女士的怪癖……”
记者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离奇,就连刚才动摇了的围观的群众,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许半城站在原地,双手放在兜里,俊朗的脸上神色淡淡。
他周身温
和,甚至看起来还有点好欺负,面对记者的狂轰滥炸,许半城就像是波涛汹涌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倾翻的危险。
一旁,保安大叔有些不忍,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摆着手,一脸严肃驱赶记者,
“够了!
这还是个孩子,你们这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总之,你们不能在这里聚集,别影响病人休息,赶紧走!”
说着,保安大叔掏出对讲机,催促道,
“还没上来吗?
心内科这里有记者捣乱!”
记者们见状,生怕手中的头条爆料溜走,又推搡着往许半城面前挤,那黑漆漆的话筒、就差那么一两厘米、就能怼到许半城脸上。
心内科门口沸反盈天,嘈杂的环境里,许半城佁然不动。
他一勾嘴角,露出温和、阳光般的笑容。
距离许半城半臂之遥的男记者愣了下,随即伸过话筒,好奇追问,
“小同学,请问你为什么笑?
是不是因为文向年和林美心夫妻的残忍行为、终于要大白于天下?”
许半城笑着摇头,他随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把正在录音的界面朝记者们一摊,淡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