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身下赫然是一个陷坑,里面布满了明晃晃的刀刃,刀刃底下是发臭的污水,表面聚集着一层尸虫,水坑之中不断冒出气泡,从中涌出一股股黑气。
零星的一点黑气沾染到纸人身上,顿时发出呲呲的声响,把鬼气都腐蚀掉了一大块。
这多亏了纸人阴气极重,否则的话,一旦伤到了灵躯,在这种缺少材料的情况下,整个纸人都算废了。
这黑气具有极强的腐蚀性,想必毒性也不小,如果刚刚没有拦住老陆,恐怕他脚刚一踏上去,纸梯就会断裂,要是掉到这陷坑里面,皮开肉绽都算是轻的,一旦沾染毒水恐怕连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老陆看着我后怕的神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跟他说了这底下的情况,他的额头上也是冷汗直冒,连道好险。
他左右看了看,问我要不要到别处找找。
我摇了摇头,心中总有一种预感,这里的陷阱应该没那么简单。
此时纸人还没有上来,仍在陷坑里挂着,我继续振作精神,令纸人继续向下探索。
直到纸人马上就要碰到锋锐的刀刃之时,我掐住指诀,从自己的伤口中挤出了几滴鲜血,抹在红绳
之上,往下一弹,鲜血顿时顺着红绳弹到了纸人的身上。
随后脚踏罡步,念动落幽咒,陷坑之中的鬼气顿时剧烈的蒸腾起来。
在鬼气的剧烈摩擦之下,细微而尖锐的嗡鸣顿时从陷坑之中传了出来,让人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
纸人身上顿时冒出了一层幽绿的鬼火,它也发出了一连串哀怨的怪叫,这是身上鬼气剧烈消耗的征兆。
每次在运用这样的鬼术时,我都会感到心里十分难受,好像在剥削着这些可怜的孤魂野鬼一样,这也是师傅当初曾经说过我其实并不适合当三山扎纸匠的原因,有时候心太善了,该狠的时候狠不起来。
耳听得纸人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凄惨哀怨,我心里顿时一阵不忍,急忙收住了术法,转而念动敬纸赋,用来安慰纸人。
“赋纸有灵,鸿蒙未现。取彼之弊,以为此新。揽之则舒,舍之则卷。可屈可伸,能幽能显。扎纸为身,魂栖于天。”
我念罢敬纸赋,纸人的惨叫这才渐渐停歇了下来,身上的鬼气也逐渐稳定,起码暂时是不会有崩溃的危险。
接着问老陆,刚才鬼火显现的时候,有没有好好看清楚,这陷坑里面
到底有没有什么蹊跷。
老陆点了点头,说陷坑最底端的一侧有一处阴影,不出所料的话,那里应该有一条暗道,不知通往哪里。
我心说看来自己的直觉果然没错,这陷坑不过是表面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通道就隐藏在陷阱之中。
话是这么说,可是如何下去却成了难题,毕竟我们没有纸人那样锋利的鬼爪,也没有红绳作为保险,踏错一步就得被底下那些刀刃扎个透心凉。
老陆蹲在坑边儿直纳闷,问我黑瞎子他们是怎么下去的。
我知道这家伙是在变相问我,用三山扎纸匠的手段,有没有办法顺着这处陷坑,进入暗道之中。
事实上从发现这处陷坑开始,我就在脑海中思索这样的办法,尤其是看到黑瞎子留下的纸梯被纸人踩碎,心中就更加笃定,他用的应该是三山扎纸密术中最简单也是最困难的扎灵物术。
说它是最简单的三山扎纸秘术,是因为在扎纸成形之后,它本身就具有一定的灵性,不需要封鬼入纸的复杂过程,就能够用它施行一些简单的术法,达成一定的目的。
而之所以又说它是最困难的,是因为不管你扎的多像,多有灵
性,如果时机不对,就怎么样都不灵,或者说时灵而时不灵,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这一点就连师傅都没有办法控制,他能告诉我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不行,多试几次。
这也是我现在苦恼的问题,想做个一模一样的纸梯倒是不难,周围那些破碎的纸棺都可以拿来当做材料。
困难的是,如何保证我扎出来的纸梯一定能用,而且能用到最后。
只要出现一点问题,那我和老陆就都得交代在这儿,而且是一点转机都没有。
老陆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也没办法,便对我道:“铜辫子的背包里有飞虎爪,事已至此,只能找他了。”
我摇了摇头,先不说现在能不能找到铜辫子在哪,就算找到了,他的背包也已经不知所踪,现在只能靠我们自己。
只是我一直纳闷,黑瞎子是怎么做到把纸梯控制成时灵时不灵的呢?
算了,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只能碰碰运气了。
想到这里,我赶紧和老陆一起把那些相对完好的纸板都堆到一处,随后凭借记忆,扎出和刚才那个差不多的纸梯。
唯独有所不同的是,黑瞎子留下的纸梯可能用
一些坚硬的竹篾作为骨架,保证其基本的形状。
而我这个则完全靠的纸板之间不同形状相互咬合,表面做的也是十分粗糙,没有黑瞎子那个精细到以假乱真的效果。
我先将纸人从坑洞里面提了出来,随后把纸梯放了下去,虽然松松垮垮,却也没有断掉,一直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