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是梦,打她一巴掌,也值了……
但如果一切都是梦境,自己身上分明的疼痛又是怎么回事?
疑惑在花解语心中没有散去之前,不远处便奔来一群奴仆,为首凶神恶煞的嬷嬷颤抖手指指向花解语:“大胆!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长公主!”
大概是气急,那嬷嬷扬手要打,花解语顺势弯腰躲避,虽看着被刮到脸颊,但好在并没有实际受伤。
“你敢打我。”
花解语捂着脸颊,同花拢蕊委屈哭诉不同,她一直在笑,带着决绝嗜血的笑,加上那冷厉的眼神,不禁让嬷嬷一阵心寒。
这真的是那草包七公主?一个尚未及笄的孩子?
心中没底,但一想自己有长公主撑腰,那为首嬷嬷顿时又来了气势。
“你刚刚竟敢打伤长公主!你有几条命够陪的?!”
“呵呵,我和长公主再不济都是公主,都流淌着父皇的血脉,但你……算是什么东西?”
没有歇斯底里,反而是一声轻飘飘的反问。
饶是如此,冷意不减。
那嬷嬷闻言一愣:“老奴,老奴我是……”
“没错,摆正你的位置,奴,退下!”
“你说什么?”不可置信。
“不退是么?那就跪下好了。”
“你疯了?你只是一个被剥了封号的公主而已,地位不过比一般奴才高一点!”
花解语微微扬起下颚,嘲讽一笑,没有理会那嬷嬷,反而看向花拢蕊:“所以你就是这么教导宫人的是么?”
“我的宫人还轮到你来教育!”
“那如果这不需要教育的奴才,打碎了琉璃盏,却推到别人身上呢?”
那嬷嬷一愣:“你,你胡说什么!”
“那琉璃盏碎片,还在乾坤宫里东墙树下埋着,是与不是,一查便知。”
乾坤宫戒备森严,是皇后寝宫,一般人无法出入,除非近身或者自家宫人。
花拢蕊缓缓侧脸看向那嬷嬷:“你不是说,琉璃盏送去给后妃了吗。”
“老奴,老奴一时糊涂,老奴一时糊涂啊公主。”
那嬷嬷吓得连忙跪下,不停叩首,花拢蕊缓缓眯眼。
今天的花解语太过诡异,连眼神带举止都像是变了一个人,还有,自己宫里琉璃盏的事,机密非常,她又是如何得知。
眼下事情混乱,不宜继续纠缠,尤其现在,她又挨了花解语一巴掌,正是告状的好机会。
“花解语,你给我等着,我的奴才我自己会教育,但这一巴掌,呵呵。”
花拢蕊冷笑一声,转身带着浩荡宫人转身离去,剩下花解语站在树下,目送她们离开后,原本挺直的腰杆,缓缓被抽去力气般,依靠树干滑坐在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解语低头看向自己小巧的手指,心中有一种猜想呼之欲出,却不敢置信。
深呼吸,强行将心底惊骇压下,单薄的人影按照记忆中路线,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寝宫。
朝霞宫挨着冷宫,时不时深夜还能听到冷宫中疯掉嫔妃的嬉笑声,深夜幽冷,格外渗人。
花解语一边打量周围宫景,回到朝霞宫,入目一片灰败狼藉,宫墙角底下甚至野草比人还高,宫里奴才三三两两拉帮结派的走在游廊下,瞧见花解语这个落魄公主,只象征性行礼,不等花解语回应,自行离开。
“又是一身湿啊,看来是撞见长公主了。”
“这破落的公主,还有个坟地似得朝霞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
“人啊,这都是命的事,我有个亲戚就在水贵妃那当值,荣宠着哪,啧啧。”
两名宫女说话毫不避讳花解语,似乎她不存在一般。
而花解语则望着那身材略丰盈的宫女出神。
“碧落。”
她不是早在十年前,就因为嚼舌根被皇后抓到,处死了么。
怎么还出现自己面前,怎么,一如既往的年轻……如同那棵杏树。
花解语目送那两名婢女离去,强压制心底惊骇,转而打量颜朝霞正宫,跟着疯了般冲进去,找到内阁铜镜。
颤抖着手指,将铜镜举起到面前。
镜中人眉清目秀,不过过于单薄,一双眉眼满是惊骇,唇角紧抿,微微颤抖。
正是自己,尚未及笄前的模样,十五岁青葱模样……
“花解语……”
不可置信伸手摸向自己脸蛋,眼眶微酸,有泪水在打转。
“花解语。”
不停念叨自己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像是无法宣泄这震惊,直到最后,唇角翘起。
“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哈哈,哈哈哈……”
带着喜悦的诡谲宣泄笑声绕梁。
诧异未消之余,跟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念叨一声“母妃”扔下手中铜镜,奔往偏殿。
撩开大殿的帘子,一阵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紧跟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这熟悉的味道声音,令花解语顿时热泪盈眶。
哪怕一切是梦也好,就让她就此长眠不醒。
“母亲。”
花解语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