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子时,一片的月朗星稀,门外守夜的宫婢虽然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变故,却也赶紧奉了命令进去。
女儿家的闺房里面一定是要用到珠帘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床帐和其他地方隔开,花拢蕊宫里自然是不会例外的,她的床帐外面用五尺的琉璃珠子穿串而成,西瓜粉的颜色一片少女色的气息。
可是如今那珠帘已经大半绞在一起,很显然是被人用手臂大力击打所致,而那床上的被褥混乱不堪,侍女在进去的第一瞬间,简直是要想起那位芈太后帷幔不修的可怕典故了。
私自张望是要被砍头的,虽然清苑弃尸的黑锅已经被背到了宁妃娘娘的脸上,宫人进来,也被不敢四处张望,只得是赶紧把托盘放到了桌案上便退出去了。
尽管她很好奇,是不是那帷帐之下是否真的藏着一个男人,长公主是不是和那位傅颜大人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侍女是如何想法,花拢蕊自然是顾及不到。
砚台里面的墨水已然化开,把笔尖浸染,花拢蕊便在洁白的宣纸上留下了几个词。
当脑子里面思绪乱飞乱混不堪的时候不如把他们一一写下来,慢慢理清楚关系,这是花拢蕊一贯的做法,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做法是有很大的用处。
清苑枯井弃尸、宋策宋丞相、花拢蕊、花解语、水贵妃、宁妃、信件、小太监。
此上是此次事件中的几个关键词,花拢蕊把他们随意地写了下来,在中间留下了缝隙。
她的字是跟着皇后学的,因此也是很漂亮的行书,只不过里面没有岁月遗留下的沉稳,反而是多了一些意气风发。不过这正好适用于行书的范围,因此她的字看起来更为的赏心悦目,和她此时的心情有着明显的不同。
弃尸是自己抛下去的,但是最后被禁足的却是宁妃。花拢蕊在三个词之间分别用了箭头连接,很快便开始了下一步思绪。
宋策是帮忙处理此事的,可是这件事情最终却是以宁妃的落马为结尾,可是宋策和宁妃素日里有什么过节是完全不可考的。
那么这件事情的最大疑点便是这里。
花拢蕊的思绪似乎是卷入了一个死胡同。
在花解语被那封所谓侍女遗留下来的信件被传召到御书房的时候,却是因为水贵妃的一己之力便扭转了乾坤。
而那个原先由宋策收买好的太监,为什么在关键的时刻把事情颠倒了黑白,而且,宁妃是他侍候了许久的主子,除非是超越了他本身的更多的利益诱惑。
那么事情的主要原因就出在了水贵妃和这位小太监的身上。
当两条线索以上、甚至是更多的线索都集中在一个点上的时候,那么这个点只能是破解谜题的关键点,花拢蕊对这一点很有自信心。
浓重的墨水痕迹在水贵妃和小太监这两个词上面绕转,这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简直是令人兴奋。
花拢蕊几乎是奔到了门边。
“把白日里在陛下面前高密的那个小太监给本宫绑来,注意不要惊扰到任何人。”
那小太监很快就被绑来,在花拢蕊的严苛训练下,她的这些听话的下人做事很有效率。
从黑布袋里面被倒出来的时候,花拢蕊才看见他的模样,首先自然是背部了,因为手脚都被麻绳绑着的缘故,这小太监被摔了一个大马趴,却还是赶紧努力想要跪坐起身。
撞上来的是一个清秀的脸,若是细心打扮过或许是真的能把他当做是一个女子,花拢蕊顿时来了兴致,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小桂子。”
“知道卖主求荣是什么下场吗?据咱们这宫里不成文的规矩……”
果然,仅仅是这么一个词,他的脸色变彻底惨白了下来。花拢蕊看见他的表情变化,也知道自己的猜疑不仅仅是个人的臆断。
“奴才知道,是……是乱棍打死。”
“原来你也是知道的?本公主听闻宁妃娘娘素日里待你不错,不管是由于什么样的原因,很多她得到的珍玩之物都会赐予你一些,几乎没有那个太监还能有这样的殊荣了,因为这样的原因,你的家人也过得不错。毕竟那些珍玩之物普通的百姓留着也只能是祸害,因此他们拿到远处的一些县城的当铺去卖,由此得到了大价钱。可是你呢?据可靠消息,今日宁妃娘娘最禁足,小桂子你可是最大的功臣啊,难不成是贵妃娘娘许诺了你什么其他的好处么?”
由花拢蕊的卧房临时改造出来的审讯房自然是没有什么严肃可言,可是花拢蕊的话却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口上,这样的感觉无异于被许多虫蚁啃咬,这样痛苦的感觉快要把他弄得崩溃了。
“生下来就长着一张倾城的脸,这要是在皇家贵族就是极大的筹码,可是若是仅仅生在普通人家的话就是极大的灾祸,甚至是杀身之祸。奴才和弟弟自幼一起长大,从小便听街坊邻居说这样的话,不仅是宁妃娘娘,而且水贵妃都是以奴才的弟弟为要挟的,贵妃娘娘允诺奴才如果此次帮助她绊倒宁妃娘娘,她就通知朝堂为官的亲族给我弟弟一个合适的官职,从此再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委屈,所以奴才才权衡利弊到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