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吗?” “留!”岳蕊扒着门听两个大人讲话,嘴里小小声地说着自己的期盼。她忽闪忽闪的眼睛再次望向阿宽,将意思准确无误地传到了她爸爸那里。继先前捕捉到的片刻重回的默契之后,阿宽再次觉得自己的生命与另一个人形成了新的联结。他的笑容一如当年灿烂,肩上的不重的包也同样交给了女儿。父女俩一道看向岳心,“留!我来帮你!” 往后的几日暂且也就这样安排,岳蕊很快适应了跟着阿宽走的生活。日子倘若这般继续,说起来也不算差。只是好容易得来的失而复得,放到任何人面前都不可能止步于此。 临放假前的一日,岳心收拾着最后改过的图纸,阿宽则从隔壁房间过来看她。自他每日准时到岳宅点卯之后,女儿午间的哄睡,也几乎不再需要她操心。另一头空余的小房间也已经被收拾了出来,那里原本是岳埔的书房,如今空荡荡的,仅铺陈了一张不大的木板床,专供他午休时使用。 “蕊蕊睡了?”知道他的停留必有他意,岳心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只眼神仍旧是盯着桌面的物件。 阿宽似被鼓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却是没有脱口,而是再观察了一番岳心的神色,之后才道:“明天,我可不可以带蕊蕊回村里?我妈她也挺想见见孩子的。” 岳心点了头,但又问:“你问过蕊蕊了吗?”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只要女儿愿意,那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没有任何其他的意见。阿宽心知女儿现在是排在他前头,失落之余也更添了几分忐忑。他摇头:“我觉得先来问你的好,免得到时候你为难。” 岳心也摇头:“美珠姨是孩子的奶奶,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有异议。只要你们是爱她的,我就很赞成让蕊蕊逐步接纳你们。我很希望,她能在快乐与幸福中成长。” “那其中,包不包括让她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阿宽跨步进门,大着胆子握住了岳心放在桌面的手,“心心,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道回去?” 意料之中的是挣扎,意料之外的是完全的抽离。 自重逢后的第一次叫起,到如今,隔了多日,岳心是第二次听见阿宽这样称呼她。他的声音不似从前,这一声唤在岳心耳中也寻不出了当初的甜蜜。 “我就不去了,你只说我在忙工作就好。” 她为什么不愿意回去,阿宽和蔡美珠心里都清楚,所以这理由是说给谁听的不言而喻。能考虑得那么周到,却犟着不愿意跟他走,便是提早料到了,也无法不为之黯然。从前她就是这样,过了多年也依旧没变。这一丝不变又让阿宽重新燃起斗志,只要她还是他认识的岳心,那他就有信心能获得她的谅解,有信心等到她回心转意。 阿宽于是又开始等待。只不过这一次等着的人里头多了一个外出采风的宗玄。他迫切地想知道岳心离开后的经历,可后者对这些只字不提。而从女儿不甚清楚的只言片语中,他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再问,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现在唯一可能的知情人就是宗玄。阿宽想清楚关节,就关注着他的归期,以期在第一时间就能将他拦下询问。而询问的结果,最终只有一串写在纸上的数字。 那是可以找到钟绣如的电话号码。最清楚这一切的人,除了岳心,就只有她。宗玄虽是知道部分原委,却也不敢贸贸然开口,而阿宽的态度,显然也表明着在岳心那一边绝难再有突破口。他想了想,最后只能把难题抛给了有权干预这件事的第三个人。这个电话打不打出去,由阿宽自己决定;而打出去后是福是祸,也只能看他的造化。又或许,这会是古书上常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管宗玄心里存在着怎样的侥幸,在电话接通之后,钟绣如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善意。她的斥责劈头盖脸而来,即便后续被童胜方拦下,但电话也很快就被挂断。 在混乱的“嘟”声里,阿宽的耳旁似乎还有一长串的嗡嗡声,他的思绪在这一通电话后更为纷杂,疑惑与不安之感亦是越盛。在钟绣如与童胜方纠缠之时,他似乎听见了一句怒吼……什么叫“为了他的女儿,我差点没了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