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能和离的,若是我和离,就让人笑掉大牙了。再说我那婆母也说了,若是和离,让咱们家把聘礼银子还给她。还说当初在茶楼,他们已经把这话说得清清楚楚的,说咱们分明是答应了兼祧两家的条件……”
张氏又惊又怒,猛地一拍桌子:“她莫不是老糊涂了?哪里说得清清楚楚,咱们这就是被骗婚。她若是当时说兼祧两家,你是嫁到二房的,我还会让你嫁吗?还说什么和离的话要把聘礼银子还回去,就这样狗屁倒灶的话,就他刘家也说得出来。我看咱们宋家,真是要上门将他们好生教训一顿。”
宋月儿越发哀哀戚戚:“娘,我们就是被骗婚了。如今再说这些,他们可会承认?当时茶楼里也没有其他人,咱们哪里有证据?他们说当时说得清清楚楚的,我们现在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难怪就连他当时去宋飞雪家里提亲时,那两件银首饰和绢布料子,他都一直不愿意给我。就说那是他娘置办的,如果说我想要那东西,让我找他二婶要。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
宋月儿越来越憋屈。
这事儿已经挑破了。刘家二婶和堂妹刘莹如今对她更加不客气,简直是直接以婆母与小姑子自居。
可惜不仅如此,她头顶上还有一个正经婆母。
刘季的老娘也时时刻刻会对着她大呼小叫。
她只觉得自己嫁人才短短时日,却像老了好几岁。
张氏一听她这泄气的话,也像吴氏一样,只觉得心里头郁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要如何?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和离,当然若是他刘家说什么和离还要讨回聘礼银子这些屁话,那你爹爹和你阿爷指定不会让你和离的。他们可不愿意退还银子!再说和离之后你又当如何?你能嫁给谁?只能嫁给老头做填房了。”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到宋老头和宋大也回来了。
他们正在商量着宋松之要去考试的事儿,说着手里有多少银子,该给他多少,能让他拿去应试。
“这都开春了,哪哪都要钱。今年老二和柏之二人的徭役,他们自己去,家里可没有银子再给他们出这个免役钱。”
宋老头说着便阴沉地盯着宋大。
宋大连忙浮上讨好的笑容:“爹,我在家里干活儿。这要开春了,地里的活可不少。你还是给我出那份免役钱吧。”
去服徭役,那可是在官差的眼皮子底下,一点自由都没有,动不动就呵斥责骂不说,监事的鞭子也在身旁舞得虎虎生威。
那还不如在家里干活。
最起码想偷懒还是能偷懒的。
“这年成又不怎么样,都开春了,还没有下一场雨。不争气的小兔崽子宋柏之,霍霍了家里这么多银子。五六两银子,还有三亩地,足足三亩地啊,就让人抢走了。别让我看到他,一看到他我就想宰了他。”
宋老头说起这些来就只觉得气血翻涌。
“松之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也不知读个什么名堂出来。花了家里这么多银子,我连个响都没听到。若是今年再考不上秀才,他也别读了。咱们家就是泥腿子的命,祖坟不冒烟,那是考不上的。”
宋老头说着直叹气。
以前都是老三供着家里这两个孙子读书的,老三这才走了一年时间,他就觉得自己供不下去了。
不管是要交束修,还是给老师送节礼,又或是要买笔墨纸砚等等,他都觉得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家里根本无法负担。
有这银子还不如把家里的房子修缮一番,或者重盖个房子呢。
宋大急了:“爹,错都是柏之犯下的,可不关松之的事儿。不能因为柏之让家里损失了这么多银钱,就牵扯到松之读书的大事呀。松之如今就是咱们家的希望,怎么能不读书呢?松之是个读书人,这可给咱们宋家挣了多少脸面?”
宋大非常郁闷。
本来只是说着儿子去应试该给多少银子的事,怎么说着说着老头却不想让自己儿子读书了?
“挣了多少脸面?你说挣了多少脸面?他是考上童生了还是考上秀才了?说是说咱们宋家有读书人,光是给夫子送银子呢!光是买那笔墨纸砚的银子,像流水一样哗哗的流出去。人也十几二十岁了,都未见考个什么秀才老爷回来。咱们就是泥腿子,就该认命。”
在一旁偷听的张氏母女也急了。
宋松之如今就是全家的希望,若是宋松之都不让读书了,那就彻底没有了翻身的可能。
宋月儿不禁又怨恨起自家大哥,都是因为大哥自己不争气,不能给自己撑腰。
自己和刘季争吵的时候,她怒道:“我家哥哥到底是读书人,若是你们刘家这般欺负我,哥哥肯定要上你们家来为我讨回公道的。”
她以为靠着自己的读书人哥哥能得几分好脸色,哪知刘季压根嗤之以鼻:“天底下读书人多了去了,不知你哥哥到底是童生还是秀才还是举人呢?他既然要为你出气,总应该有个身份吧。”
一句话就羞得宋月儿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因此她是极度希望哥哥能考上秀才的。
她甚至觉得这次考试过程太长,放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