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岳君然开了口,似是回想起设么:“子……规?可是天忌学堂上那位,明明骑术极好,却故意在射艺校场上装的笨拙,想要自己舍命换英雄来救的那位姑娘?”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玄乙暗忖,这岳君然,真是个有胆魄的,她竟有些喜欢她了…… 岳君然丝毫没觉得自己说得有何不妥,继续看着裴澄:“裴公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是这样问,可岳君然没给裴澄道一句“不知当不当讲就别讲”的气口,又接着说下去:“我怎么觉着,那位小姐心中所期的英雄,不是你呢?” 说到这里,她还嫌不够,又抬眼笑看陈天忌:“是不是啊天忌?” 陈天忌还没从方才的醋坛子挣扎出来,又被岳君然来了这么一招,全然无暇应对。 他叹息一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裴澄就极为他坦然地说了一句:“我心悦她,是我的事,她心悦谁,是她的谁。我们各尽人事,各等天命。” 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哪还容得别人置喙。 此时窗外又下起雪来,渐呈鹅毛之势,剩下的席面他们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又喝了好些柚子酒,待到雪停了,才起身准备散去。 岳君然是驾车来的,正好顺路带着孟桃和杨柳堤,裴澄家离别味楼仅各两个路口,走回去便是。 陈天忌站在玄乙身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送你。” 玄乙是这些少年人里年纪小的,柚子酒入口清甜微苦,但后劲不小,她方才有些贪杯,此时本就有些醺然,听陈天忌这样说,脸颊又更热了些。 待众人走了,陈天忌才和玄乙并肩往将军府走去。 一反常态的,陈天忌没有说话。 玄乙隐隐觉得,他似乎是在等她说什么,可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昨夜至今,两场大雪,街巷的石板路都铺了半寸厚的白,玄乙的绣鞋和陈天忌的长靴落在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玄乙走快些,陈天忌便走快些,玄乙慢一些,陈天忌也会慢一些。似乎总要让“咯吱”声落在一处,他才觉得舒服。 默默无言了许久,两人走到了灵犀巷口。 别味楼到将军府有三条路可以走,灵犀巷子是最窄最偏僻的一条。 但这两人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都选择了这条小路。 灵犀巷子窄小到只能允许三到四人并排通过,两面都是宅院后园的高墙。路况也很一般,石板转年久失修,不多平整。也没有其他居民,故而来往之人不多。两边宅院的排水口也在这条路上,冬天还好,夏日里的废水多少有些味道。综上种种,许久之前珞城百姓就开始议论,说灵犀巷子狗都嫌。议论越多,走这里的人就越少。渐渐的,灵犀巷子就成了一条“荒巷”。 也正因如此,大多数珞城百姓都不知道,冬天的灵犀巷子实在是很美。两边宅院虽然面对不同街口,宅院的主人也不相识,但他们的情趣实在很像。都在后院里种了一整片红梅。到了冬日红梅盛开的季节,红梅茂盛得可以从院墙里伸出来,将灵犀巷子装点成一条红梅遮天的小道。 今天落了雪,这条巷子的光景在艳丽之上,又添出尘。 玄乙见陈天忌同她一道往这里走,虽知他或许只是配合自己的步履,但心中仍是有些异动。 玄乙知道这条巷子,还是前世陈天忌带她来的。 他们刚成婚那一年冬天,陈天忌郁郁寡欢,常常自己去城外打猎。一猎就是一整个下午。 有一天突然落了大雪,玄乙担心山里路滑,他会受伤,便早早去了城门口迎他。陈天忌最终平安归来,见她站在那手都冻得通红,非但没有担心,反倒颇不耐烦。他眉头皱了,脸色也彻底冷下来。 可到底是有教养的世家公子,陈天忌没有对玄乙说什么重话,还将她拉到了马上。 那是前世玄乙唯一一次和陈天忌同乘,他便是策马带她走了这条灵犀巷子。 那天也同今天一样,他们两人共赏梅,同沐雪,但都没有说话。 陈天忌,你还记得这条巷子吗?那天真的很冷,我手上的冻疮在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泛红、发痒。可那天,我真的很高兴…… 玄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留意眼前的路。突然她踩到一层冰,脚下打了滑,她踉跄了好几步都没能站稳,整个人就要向前扑倒下去。 正当李玄乙再一次为自己的倒霉感到绝望,准备摔一个狗啃屎时,她身前突然出现一整个胸膛,竟是陈天忌先她一步躺在了她身下。下一刻,玄乙便整个人摔在了陈天忌怀里。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