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才发作起来,原因……原因尚未可知。”白胡子太医结结巴巴说到这,就再也说不下去。 太医院掌院倒是个沉稳的:“从脉象看,胎儿已经死于太子妃腹中,但胎儿已经六月,只能让太子妃将死胎产下,通过胎儿形貌,或可断定胎儿死因。” 掌院说道此处,还不等陛下皇后反应,两个稳婆也踉跄着走出来:“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妃没力气了,胎儿还未入盆骨……怕是要出不来,这样下去,恐怕会一尸两命啊!” 太子听闻此言,蹲在暖阁外抱头痛哭,皇后也绝望落泪。 太医院掌院狠狠磕了头:“陛下,京中名医杨念恩乃是神医圣手,曾于琴洲、浣州各地为难产妇人剖腹取子,母子平安之例甚多,请陛下下旨,宣杨念恩进宫。” “剖腹……取子……”陛下喃喃。 这种法子,闻所未闻,而且一听就很是凶险,乃至陛下和皇后都愣了神。 前世太子妃小产,玄乙虽在宫中,但她彼时只是侍疾,同皇后关系远不如今生亲厚,故而对这件事也只是听闻,未曾亲眼见证。 如今眼睁睁看着太子妃这般痛苦,又联想起前世,她同陈天忌也有个没缘分的孩子。彼时她也是极疼的。 玄乙那时已经活得没什么意思,陈天忌不爱她,公主府里的几个丫鬟除了忍冬都惦记陈天忌的床榻,她同忍冬的感情也远不如现在深,府里连一个同她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至于娘家,她不想让娘亲为她担心,又和画眉子规都不亲,鸿鹄是男子,更说不上几句。 她身下见红的时候,她本想着就这样死了也好。可后来疼到极致,她才知道人在灭顶的痛楚之中是渴望活下去的。 太子妃现在,虽是痛苦绝望,甚至万念俱灰,但她还有对她一心一意的太子哥哥,她一定是想活下去的。 玄乙这样设身处地想过,见陛下皇后迟迟没有决断,赶紧给他们跪下磕了头:“陛下,姑母,孩子没了还会再有,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咱们如今还有条路能走,何不试一试呢?太子哥哥和太子妃姐姐也一定是愿意试一试的。太子哥哥你说句话啊太子哥哥!” 太子也知道剖腹凶险,但听说这是妻子唯一一条生路,便也没有什么迟疑,跑过来跪在陛下身前,脑袋狠狠叩在石板转上:“儿臣愿意一试!只要芳歌能活下去,儿臣什么都愿意试!” “快马出宫,传杨念恩!”陛下狠狠盯住太医院掌院:“爱卿啊,务必吊住太子妃一口气,等杨老入宫!” “老臣万死不辞!” …… 杨老进宫不慢,城东离皇城不算近,但居然用了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清俊少年。 杨老爷子快步走来,要给陛下跪地行礼,跪到一半,陛下就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皇后也站起来。 “杨老,久闻您医术高明,吾儿的性命,今日就交到你手上了。”陛下殷切说道。 “臣自当尽力。”杨老抱拳,转身往暖阁走。 皇后出言叫住了他:“杨老,生死有命,您放手去做,不要有顾虑,万一……万一不成,也是芳歌的命数,本宫同太子绝无怨言。” 杨老点头,带着身后少年进了暖阁。 玄乙看着皇后,十分理解她。她并不是不疼太子妃,她只是明白,民间许多名医不愿进宫为朝廷办事,都是因为皇权之下,他们有太多掣肘,历朝历代多的是“你若治不好他孤摘了你脑袋”,这样的威压之下,反倒对行医问诊不利。 有了皇后这句话,杨老爷子便没有后顾之忧,在太子妃这桩事上,必然会倾尽全力的。 杨老爷子进去后,太子妃的呼喊声逐渐消弭。 夜色越来越深,一开始血水还一盆一盆往外头端,现在里头彻底没了动静,没有人去打扰杨老爷子,里头也不再有人出来。 众人熬到子时,皇后出言劝道:“陛下明日还得上朝,我在这里就行了,您回去休息吧。” 陛下确实已经困红了眼,便由内侍搀扶着走了。 陛下走后,玄乙蹲在皇后身前,双手搭上她的膝盖:“姑母也回去休息吧。玄乙守在这里,剖腹……毕竟不是小事,时间长一些实在正常。这里一有消息,玄乙就去喊姑母。” 皇后先前一直紧绷着神经,直到现在陛下走了,周围都是自己的人,玄乙又这样温言劝她,她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玄乙站起来,将皇后搂在自己怀中,她从未见皇后这样失态过,她是一国之母,是皇后,可她也是母亲。 皇后哭了好一会儿,玄乙给蔡嬷嬷使了眼色,终于将皇后劝回了寝殿。 玄乙远远望着枯坐在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