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孟荷是孟桃的姐姐,她同安王的婚事本也定了,理应是她成婚在前,奈何东宫添了新丧,同为皇子的安王总不至于跟太子明着过不去,非要在这时候纳侧妃。 而鸿鹄就要出征了,性命攸关,能不能回来还两说,他这桩婚事到底是要办,故而反倒是孟桃这做妹妹的先嫁做人妇。 孟荷本来对她自己这桩婚事很满意,安王容貌俊美不输李鸿鹄,虽是侧妃,但若安王将来有出息,她便是正经的妃位,凭她的才情手段,搏一搏皇后的凤位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想,错过李鸿鹄也不是多可惜。 直到在孟桃的婚宴上,看到鸿鹄看孟桃的眼神,孟荷心中才觉得不痛快起来。 当日太平书院的马场上,李鸿鹄教孟桃骑马,孟荷便预感孟桃不是个简单的,只是当日李鸿鹄也教了她,甚至在她快要坠马的时候还和安王一起抢着救她,孟荷才平息了心中疑虑。事后祖父更是重罚了孟桃,她便以为孟桃能长记性。 可如今看来,到底是妾室贱婢生的女儿,勾搭男人真是有套好本事。 最令孟荷气不过的,是安王看孟桃的眼神也颇为柔和,跟看其他女子不一样。 孟荷佯装玩笑问过安王,是不是也喜欢孟桃,后悔没有迎进王府,坐享齐人之福。 安王温言软语哄了她半晌,只道孟桃是她妹妹,他才多看她几眼,若她不喜欢,他再不看了便是,这才将孟荷安抚下来。 可是一想到李鸿鹄那柔情四溢的眼神,孟荷就生气。 孟桃,一个庶女,日日去照料嘴巴歪了口水都兜不住的孟芙,奴颜婢膝地讨父亲母亲欢心,才能在孟府讨口饭吃,就是这样一个贱婢,居然就敢惦记她曾经放在心里的少年郎。 简直可恨…… 更可恨的是,李鸿鹄完全看不透孟桃的阴险嘴脸,李玄乙还跟她要好得很。再想起安王的妹妹王暖,仗着自己是公主,便鼻孔朝天看不起人,一想到此处,孟荷的心简直就像在油锅里滚了一样难受。 那李玄乙也是个妖孽,陈天忌是何等人物,竟被这样一个丫头迷得五迷三道。 孟桃和李玄乙,简直蛇鼠一窝。 至于李子规,孟荷冷笑,那是个草包。 当日在马场,李子规学她佯装落马,结果非但没勾搭到陈天忌,反倒招惹了个仕途无望的裴澄。 李子规这种人怎么会明白,男人喜欢的是女子聪明却示弱,所以她孟荷身侧是李鸿鹄和安王。男人并不喜欢蠢货,所以李子规身边也不过就是个裴澄。东施效颦罢了。 不过还好有这么个草包可以摆布,日后李家内宅的好戏,还得让她引众人入场才好。 孟荷从花园返回席上,宴会已经开始。 李鸿鹄还在主席上和孟老太爷、安王、孟章夫妇还有其他朝廷重臣寒暄,孟桃则先一步回到了姊妹们这一桌上。她有些饿了,接下来还要挨桌儿敬酒,什么时候敬完还是两说,总归要吃几口垫垫。 玄乙坐在孟桃边上,知道孟桃辛苦,便给她夹了一块儿冰糖腐乳焖肘子。 孟荷见这两姐妹亲热,心中浊气更盛,嘴角攒起一个笑容,故作天真说道:“桃儿,你真是有福气,让人羡慕。鸿鹄哥哥对你好,玄乙也喜欢你,早知道你们这般投契,当初我便不该没有眼力,应当一早将鸿鹄哥哥让给你的。” “让”这个字,用的就十分讲究。 玄乙不禁瞥了孟荷一眼,绿茶年年有,今天特别浓。 “孟荷姐姐也吃块肘子吧。”玄乙起身给孟荷也夹了一块:“这么好的一副口齿,怎么不吃饭净说话了呢?” 这桌子上除了孟芙那个入赘的夫婿,其他皆是女宾,都是大宅院里生大宅院里长,谁还听不出孟荷话里有话,玄乙夹枪带棒。 但孟荷算是很沉得住气,也不恼玄乙对她的讽刺,看了碟子里玄乙夹的肉,反倒笑着跟玄乙道了谢:“多谢妹妹,我竟也有沾桃儿光的时候。” 这句话说的也讲究,意思是除了今天这块肘子,原来十数年,都是孟桃沾她这长房嫡女的光的。 孟桃吃了几筷子肉,肚子里有了底气,淡淡看着孟荷,面露疑惑:“姐姐羡慕我作甚,安王殿下对你不好吗?” 男席上众人隐隐听了“安王”二字,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孟荷神色微动,心中含恨。孟桃这贱人,以前真是小看她了。 这话不好答,很容易答得轻浮,显得她未婚便同男子亲近,失了体统。可若答疏远了,就伤了她和安王的感情。 孟荷想明白这一层,低了低头,含羞说道:“妹妹这是哪里的话,安王殿下同我尚未成婚,相处自然要隔着分寸。但安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