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了,总要学会两害相权取其轻才好。”、 王昭收拾着自己发间的瓜子皮,也敛去了玩世不恭的笑意:“不逗你们了,我今天来,是有一桩正经事。” 玄乙和陈天忌都将手里的动作停下来,看着王昭。 “李子规那事儿,你们还打算查吗?” 玄乙和陈天忌对视一眼,他们自然明白王昭问的是什么。玄乙中了媚药这案子,看似是随着子规嫁入安王府、同李家断绝关系便了结了,但其实疑点重重。 比如下的是什么药,这药是怎么来的,皆是问题。 “自古以来,无论毒药还是媚药,无非出自两者之手,要么医者,要么就是术士。我这两个月联络了各地道观的观主,对这媚药,倒是有一些猜测。玄乙说过,这药无色无味,天忌又说,这药应该是通过李子规那枚木扳指,溶于烈酒。” 陈天忌和玄乙点了头。 “天底下能打听到的这样的媚药,只有两味,一味叫离凰枝,一味叫酥骨藤。离凰枝生于大漠,大漠气候恶劣,上次对它有所记载,还是在三百二十年前的一本医术古籍上,而且只道肖似,不能确定。可见这离凰枝已然世间难寻。至于酥骨藤,也是极为罕见。长于北境,常被菌菇寄生,一旦生了菌菇,药效全无,新鲜完整的酥骨藤很是难得。酥骨藤早些年被北境各国首领采摘用来驯化奴隶,后来因为药效太强惑人心智而被各国明令禁止。但酥骨藤并不是容易生长的藤木,大肆采摘的那些年已经让酥骨藤所剩不多,现在想要找寻,已是难上加难。” 陈天忌心头气未消:“你说这半天,就是说都不好找,等于没说。” 王昭也不跟陈天忌计较,只摇头道:“护国寺旁边,有座古刹,叫精诚寺的,原先是护国寺的子庙,后来不知为何被护国寺划了出去。据说是因为精诚寺的住持信的不是咱们说的普渡众生的佛教,而是佛教的另一支,叫了缘宗的。” “了缘?了解姻缘,还是了结姻缘?”玄乙好奇。 “具体什么来路,说不清楚,只是了缘宗受荤戒,却不受色戒,是可以娶妻生子的。生了的孩子,便是了缘童。僧人的妻子不能住在庙里,但了缘童成人之后,要送回寺庙,经过挑选,参与了缘祭。了缘祭七年一次,冬日三九寒天里举行,被选中的了缘童不论男女,要同了缘寺的当任主持合欢,继而去冰河上打坐三天。” 玄乙和陈天忌听到这里,不禁觉得这了缘祭恶心又残忍。 “三九天去冰河打坐,还三天,不出几个时辰不就冻死了。” 王昭点头:“所以被选中的了缘童中,有些年纪大一点懂事了的,便会激烈反抗,为了让他们听话,僧人们便会对他们用酥骨藤。” 玄乙几乎就要吐出来,陈天忌赶紧拍一拍她的背。 “这哪里是庙宇,分明是□□。”陈天忌横眉冷道:“我大衡境内,竟有这样害人的妖僧。” “了缘祭七年才一次,平日里僧人们的行止都同普通僧众无异,我身在道门,尚且需要辗转打听,才能知道了缘宗种种,咱们大衡各个州府的父母官平日里又不是没有事做,怎可能留意到这种事。” “即便知道了了缘宗,又能如何?难道李子规同了缘宗有关系?”陈天忌问, 玄乙好不容易咽下了梗在喉头的酸水:“不可能,子规心肠不好是真,但她成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里去信什么了缘宗。” “她或许是不信的。但咱们知道的人里,有一个说不定能同了缘宗扯上关系。”王昭道:“了缘宗这些年在中原传教,着重自夸两处,一是仕途,二是生子。说是只要男儿供奉香火,在外可保仕途顺遂,在家可保诞育麟儿。咱们朝廷里,就有一位大人,月月去精诚寺捐银钱。” “谁?” “孟章。” 玄乙一下子站起来:“谁?!孟老太爷的儿子,孟桃姐姐的父亲,翰林院编修孟章?” “正是。”王昭点头:“而且不只是他,据说孟章的夫人和女儿,也都曾出入精诚寺。只是不知他们知不知道精诚寺的勾当。” 玄乙颓然坐了下去。 她深知孟老太爷为人,更是相信孟桃,孟章这份子“信仰”,想必孟老太爷和孟桃都是不知道的,否则这位孟章大人早就被孟家的家法打断了腿。 那如果说,孟家的女儿,能去到精诚寺,从而参透了缘宗泯灭人伦的种种,拿到酥骨藤这味药。 这样的聪明,除了孟桃,那便只有孟荷了。 “孟荷……”玄乙这样想着,陈天忌便将这个名字说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呢?”玄乙不明白:“我不曾与她有过什么冲突。而且她害的不只是我,还有安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