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卫国还真没脸说陈可秀花的是他的钱,之前给的,她都买了做衣服的材料。
最后,一件都没落到她头上。
这个月给的,她都还了,甚至绰绰有余。
要是真算起来,他还吃了白饭。
邵母这些指责,说的哪是陈可秀,分明在骂他。
“妈,你烦不烦?”邵卫国冷漠地说道,“我的钱大多数不是给了你?你觉得,我在家属院喝西北风?人家没花我钱,是我占了便宜,满意了么。”
邵母又气又觉得荒唐,再也装不出好脾气的模样了,喝骂道,“啥意思?嫌家里花钱多了?为了维护她,你连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真是猪油蒙了心。”
她说完这些,还觉得不解气,冷冷地说道,“人大了,只顾自己小家也是正常的。以后你别管了,我和你弟弟妹妹找棵树一起上吊得了。”
邵卫国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力喊,疲惫地揉了揉额头,“你爱咋想咋想。”
他这些年,有二十块钱,绝不会只给家里十块。
有三十块钱,也不会只给十五,大头都养了家,他吃糠咽菜都无所谓。
现在一口否定了他做的所有贡献,他也无话可说。
邵母见他这样,反而不敢闹腾了,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死,得罪了邵卫国,家里一点进项都没有
,只能饿死了。
她狠狠地瞪了眼陈可秀,“搅家精。”
说完扭头就走了。
邵卫国闭了闭眼,有些颓然地说道,“对不住,这事我会和她说的,和你没关系。”
“嗯。”陈可秀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爱咋说咋说,掉不了一块肉。”
邵卫国没再说话,吃着饭走神。
他从来没想过,回到家会是这样的情况。
半分温暖没有,张口闭口都是钱,大过年的都不消停。
可是他也不可能不管母亲和弟弟妹妹,不然真的是逼了亲人去死。
亲妈病重,现在又修房子,能花在他身上和爱人身上的,少之又少。
接下来的时间,假如真的挽回了她,可能都给不了她那么多钱。
继续在一起,他可能还是一个吃软饭的。
与其这样,让她看不起,不如离了算了。
至少,还像个男人样。
看着眼前的人专心致志的吃饭,垂下的睫毛都透着安静。
他张了张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同意离婚的话。
好不容易两人才像有了家的模样,让他放弃,都觉得生活没了啥意思。
可是她和老妈水火不容,没离的话,她不会同意继续往家里寄那么多钱的。
这边的也是亲人,他做不到断绝关系。
陈可秀知道他在看自
己,假装不知道,吃完把碗一推,“我是客人,我自己住,你和你弟弟睡一个屋,没问题吧?”
见邵卫国点头,她就去厨房倒水,重新洗漱,烫了个脚,回屋去睡午觉了。
昨晚天亮了才眯了会儿,早上又走了很远的路,吃饱了自然要补觉。
下午温度还可以,外面温暖,她又盖了两床被子,暖融融的,很快就睡着了。
别说,邵家就是房子破点,这被子,怕是全村都拎不出这么好的人。
就是她和邵卫国在家属院盖的,都不如她搁置的被子。
一觉睡到天黑,闻到饭香,才打了个哈欠起床。
邵母炒菜的声音,隔了两堵墙都能听到,她嘴里还骂骂咧咧,“梨子,你以后可不许和这样懒货学,也就是你哥脾气好,不然早就被打死了。”
陈可秀挑挑眉,穿好衣裳,简单拢了拢头发,随便绑了个马尾辫,走到厨房门口。
邵母的声音更加不收敛,嘲讽道,“哟,大小姐起床了,再不起床,我怕是得去借队里的喇叭来喊了。”
“喊呗。”陈可秀慵懒地靠在门口,“正好,我告诉大家你有痨病,以后不管你去谁家串门,都会被打出来。”
提起这个,邵母就心虚,她本来就没有病,但是不能说。
可是真传了出去,
不管有没有,她就成了过街老鼠。
陈可秀见她闭嘴了,才哼了一声,“放心,我在你家呆不了多久。这几天别惹我就行,你家的破事,我不想掺和。”
管她是真的病还是假的病,那么拙劣的谎言,邵卫国都信,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几天,别让她不爽就行了。
邵母闻言,眼睛一亮,“你最好说到做到,别到时候纠缠我家卫国。”
“别介,纠缠他干嘛?”
“他现在可是团长了!工资比当营长那会儿多出一大截,当初死活不愿意,这会儿搞这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这挑拨来挑拨去的,就是为了钱。你们娘家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你能是什么好东西。”
陈可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退开了些,露出拎了个麻袋的邵卫国来。
她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去烤火了。
邵卫国捏紧了麻袋,从来没有一刻,觉得邵母那么烦。
少小离家,每次回来,邵母都是温声软语的,他一直觉得,老妈是和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