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半个多月前,周志父亲去世不久,就有人找上周志,询问租场地当仓库的事。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啊,他早就想涨民艺馆那块地的租金了,奈何一直被固执老头压制着,如今老头人也没了,他自己又不会种田,好吃懒做也没太多营收,全靠那块地了。
尤其近十几年来,民艺馆所在的那条街,从原本的人烟稀落发展成如今的热闹镇街,成了全镇最中心的繁华地段了,那房租怎么的也得翻个倍吧。
他试探着报了个翻倍的租金,没想到对方爽快答应了,这就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亏了,就多方打听其他店铺的租金,摸了个底。
他按占地总面积一计算,顿时把贪得无厌给算出来了,底气十足地把价格翻了两倍。
对方起初不同意,但又诚心想要租,就一直跟他软磨硬泡,耗了半个月,才松口愿意租,甚至爽快地交了订金。
这让周志心头大定,但他转念一想,要是民艺馆那边也肯出这钱,甚至能给更多,那他就不用大费周章再折腾了。
于是,他气焰嚣张地找上了门,张口就要三倍。
要是同意,就万事大吉,他能多赚一倍。
哪怕不乐意,他也有备胎兜底了。
怎么着,他都是大赢家。
于是,他打定主意决不租给蓝延后,转头就打电话给对方,想约人签合同,但他接连打了十几个都打不通。
他翻来覆去一整夜,自我安慰是太晚对方已休息,一早起来就继续打,依旧没人接。
一直打到下午四点,打到他的心理防线快破了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
周志顿时欣喜若狂,大松一口气,佯装镇定地开口:“老板你好啊,什么时候有空来签合同呗?”
“不必了,我找到更好更便宜的场地了。”对方语气冷淡。
周志急了,“别啊,我这场地位置好,交通也方便,很合适的,价格我们可以再谈的。”
“不用了。”
“你定金都交了,你再考虑考虑嘛……”
周志纠缠了许久,对方态度坚决,毫不松口。
他见合作黄了,当场原形毕露,凶恶谩骂着:“像你这种不讲信用的人还做生意?我呸!是你违约在先,订金我是绝对不会退给你的……”
对方嗤笑了一声,“当喂狗了。”
“你他妈……”周志怒火中烧刚要开骂,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气得抓起桌上陶瓷杯,就想给砸了,扬到半空又停顿放回,妈的给他赔出阴影来了。
幸好,昧下了一笔订金,得赶快促成民艺馆的合约先。
周志在家里抓心挠肺地煎熬到了傍晚,就马不停蹄地赶去东安民艺博物馆了。
馆里,正在召开一场头脑风暴会议,大家各抒己见,气氛活络。
众人一见到周志,笑容凝固,眼底是浓厚的担忧和厌恶的不待见。
唯有蓝延气定神闲地坐在主位,掀眸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示意大家继续开会。
周志被晾了一个小时,也不气恼,见他们散会就连忙迎上去,“蓝馆长,怎么样啦?”
他油光发亮的脸上堆着违和的谄笑,谦卑的态度,与昨天的嚣张狂妄一对比,简直判若两人。
甄专壹狐疑又礼貌地问了一句:“你被下降头了?”
周志扭头瞪他一眼,扭回来时又已是笑容满面,等待回复。
“没凑出来。”蓝延理直气壮。
“没关系,慢慢来。”周志一脸自责,“我昨天回去呢,也深刻反思了一下,确实是我催太紧了,这笔钱也不是小数目,一天时间哪够啊,是吧。”
“这样,你周哥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给你一周够不够?”
蓝延没搭腔,向后靠进沙发,单手曲指按笔,一脸漫不经心。
“咔,嘣,咔,嘣……”
清脆的声响,有规律地敲打在周志的神经上,一下接一下。
他很快就沉不住气了,又主动退步:“不行的话,半个月也成,哥不计较那点时间。”
“不是时间的问题。”蓝延不疾不徐地开口。
周志心里一沉,但面色不显,装傻充愣地反问:“那是什么问题呢?”
“你觉得呢?”蓝延把皮球踢回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周志一脸为难着,又咬咬牙拍下大腿,“要不这样,考虑到你们经营也有难处,我亏就亏点,给你少点吧。”
蓝延无动于衷,专心把玩着手中的圆珠笔。
周志精着,明白这是要杀价,他也不是吃素的,又是哭穷装惨,又是对比行价,缠着蓝延一同软磨硬泡,租金价格一降再降。
奈何冷淡如水的蓝延,压根不搭腔,静静看他一个人表演,那一脸无所谓的神色,让他捉摸不透。
他实在沉不住气了,脱口直问:“不是,那你这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蓝延交叠双腿,换了个坐姿,继续玩笔。
“要不你报个价?”
蓝延轻懒抬眸,沉沉看了周志一眼,摇头,“算了。”
周志摸不着头脑,看这态度是不打算租了?该不会跟之前那个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