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功夫,哪里会有什么结果?不敢询问,怕惹得夫人心中更烦,只得更加用心服侍,力求贴心。
江瑶镜察觉到了花浓的动作比往常更柔和,但她没有探究的意思,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看向正在为自己整理裙摆的花浓,“信还在么?”
“啊?在。”花浓慢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哪封信。
“拿给我瞧瞧。”
“在家里。”花浓站起身来,“我现在去取?”
江瑶镜点头。
花浓领命出去了,她刚出门,外面的知书、知墨就走了进来继续近身伺候。
江瑶镜由着她们伺候,打理好自己后就让她们去外间玩,不必守着自己,一人坐在花窗前,看着院中的景色出神。
时不时有小丫鬟们簇拥着嬉笑而过。
都是程家的丫鬟。
想起了出嫁前的四个贴身大丫鬟,她们原就比自己大上几岁,没有耽搁她们的意思,一个没留,都嫁了出去。
也说好,等自己有了孩子后她们再回来伺候。
这时间大约又要往后推了。
本来也留意了好几个二等可以直接升上来,谁知就定了程家,当时的赵氏都只两贴身大丫鬟,到底只带了团圆来,左右还有好几房陪嫁的人,妈妈们也得力。空出一个位置让婆母指一个程家婢为大丫鬟,也是示好的意思。
谁知人直接指了个心知肚明的姨娘呢?
垂下眼眸,将面前已逐渐转凉的清茶一饮而尽。
或许祖父是对的,若第一次试探时就狠狠打回去,可能就不是如今的局面了。
——
“夫人,我回来了。”
花浓气喘吁吁的回来,将藏在袖里的信取出来双手呈给江瑶镜。
“自己倒水喝吧,把汗也擦擦。”江瑶镜接过信封,看着花浓应了一声,又听话地去找杯子倒水喝,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信封。
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信封抽出了信纸,在手中展开。
或许是一家人都清楚彼此的识字水平,这封信措辞极为简单,通篇大白话,前面都是平安思念之语,后面忽然就话头一转,转到了程星回纳妾的事上。
这个转折是毫无预兆的,生硬得就像是有人后接续写的。
她凑近仔细看转折那一段的字体,虽然极为模仿生涩普通笔迹,但从起承落笔衔接来看,这人显然是精通笔墨的,不是花浓哥哥这个普通字迹。
江瑶镜侧头看向已经收拾好自己又站在一旁的花浓。
“确定这是你哥哥的笔迹?”
花浓:“啊?”
她只些许认得几个字,分辨字迹对她来说,是完全的盲区。
江瑶镜没有再问,继续看信。
不同于花浓爹娘看到纳妾二字就大呼小叫,完全忽略了真正的重点。
她渐渐坐直了身子,攥着信件的指尖因用力而渐渐泛白,一瞬间的磅礴又被强行按捺回去怒气在眼中氤氲。
来回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看错。
合八字、请期、迎亲、宴席。
这不是纳妾,这是停妻再娶。
“哗啦——”
突然的声响吓了花浓一跳,寻声看去,却见夫人微微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只从来温柔和熙的侧颜如今已是一片冰霜。
余光瞥见被捏破的信纸。
花浓心头一跳,这信怎么了?明明夫人知道大爷纳妾的时候都没有生气啊?
“抱歉,把你的家书弄破了。”
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可花浓死死垂着头,强作镇定,“没事,普通的家书而已。”
“你去找刘妈妈,拿四匹织花缎子,只当是我的赔礼了。”
此刻的花浓完全不敢和江瑶镜打趣玩笑,应了声是,后退几步就快速向外走,刚出房门,身后又传来动静,小心翼翼的借着转身出门的动作回头看了一眼。
就见夫人正面无表情的,把信一点一点的撕得稀碎。
——
及至金乌西坠,晚霞布满天际,在院门外徘徊了许久,一直翘首以盼的花浓,终于看到了江团圆的身影。
她眼睛一亮,正要上前,谁知江团圆怒气冲冲的小跑而来,小圆脸绷得很紧,从头到脚都写着别惹我,我很不高兴!
甚至无视了院门前僵住的花浓,一阵风似得刮了进去。
花浓:……
夭寿哦!
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突然这么生气,但夫人一个人在屋里枯坐一下午这明显不正常,可自己身份尴尬,平时用心服侍当然可以,谈心交心却是不行的。
这只能夫人的陪嫁江团圆来。
谁知她出去办事了。
刘妈妈那些人自己使唤不动,也不敢对别人说夫人为何生气。
好容易等到人回来,结果她怎么也是一副生气模样呢?
两个同在生气的人真的能互相劝慰开解吗?不能吵起来吧?花浓也连忙小跑了回去,看着紧闭的房门,将门前的守着的几个小丫鬟给打发走了。
她也不敢趴在门上听,就在外面站着,竖着耳朵不敢错过任何动静,也不让别人靠近。
可千万别吵起来。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