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 成了秦王妃,那不是两个人的事了。”
江瑶镜垂下眼帘, 一脸平静,语气却有些怅惘。
“你也知道, 我曾在程家当了两年的当家主母。”
“料理家里, 平衡下人, 亲友人情往来, 内宅女眷交际,这些我都还算信手拈来。”
不是江瑶镜自我吹捧, 她从十三岁开始就独自料理家中所有大小事务了,后来有了爵位,定居京城,哪怕出嫁,侯府的大事也几乎是她在管,江鏖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
这些事虽然零碎繁琐,但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很是习惯,甚至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岑扶光安静倾听,等着她的‘但是’。
“但是——”
江瑶镜抬起眼皮,眸中的认真在岑扶光,接下来的话,绝对真心,绝对不是假话。
“我讨厌自作聪明,空有野心却无谋算,明明一眼就能看出她的伎俩,她却自以为高明而洋洋得意的人。”
“尤其是这个人,她还在身份上天然压制我。”
“就譬如我曾经的婆母,赵氏。”
想到赵氏,江瑶镜素白的眉心依旧微颦,“赵氏是什么大女干大恶之人么?”
“不是。”
“甚至横向对比其他人的婆母,她已经算优秀大方的婆母。”
进门就给了全部的管家权,也没有行过打压之举,甚至还配合自己将程家下人都收拾驯服。
可她的缺点也非常明显。
“爱占小便宜,自己占便宜不够,还时常想着把娘家也一起带上来占我的便宜。”
“非常在意儿子,一心惦记我的肚子,和别人的肚子。”
说到这江瑶镜又问,“这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问题么?”
“不是。”
她不用回答,自己就给出了答案。
最多就是有着小毛病的普通人。
说着不是,眉心却直接挂了锁,仿佛回到了当初仍在程家时的日子,不是原则问题,偏偏就让人如鲠在喉,难以忽视。
“但这就像一块素缎,洁白光滑,偏角落处有几个黑点。”
“平日可以忽视,但一到阳光下就暴露无遗。”
“偏偏如果想要除去这几个黑点,花费的人力物力甚至超过了素缎本身的价值。”
“折一折就可以藏起来,但一走动,它就会再度出现。”
“把人困在一个两难的局面里。”
江瑶镜再度长叹一声。
“我不能说赵氏是很好的婆母,但程家势弱,只要我不高兴,甚至我略微摆一下脸色,她就会自动收敛,至少能过几天安稳日子才会旧状复燃。”
“可是就算如此,我依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就算没有程星回南疆纳妾之事,我和他,应该也走不到最后。”
本来就没多少感情,但有一个让自己如芒在背的婆母以及虽然平时没什么动静但关键时刻总在背后出谋划策的程父。
很大的可能,生了孩子后也是会和离的。
“你看。”她笑了笑,眸色有些复杂,面色依旧坦诚,“光一个其实还算可以甚至我能压制住她的赵氏我都难以忍受……”
“不会。”
岑扶光终于开口,“母后不会管儿媳的事。”
“她连太子妃都没管过,晨昏定省也没有,只每月十五的时候太子和太子妃一起去请安。”
“不一样。”江瑶镜摇头。
确实不一样,虽然江瑶镜并不太了解皇家私事。
但她可以推断。
身份再尊贵也是人,既然是人,就和普罗大众有着相似的问题。
婆媳问题,除了那脑子实在拎不清的男子在中间添油加醋,一般来说,最重要的其实就一个,一个家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偏偏两人的身份重合了,且这个后继者,还抢了自己的儿子,一步一步在削弱自己的权利。
争夺无法避免,哪怕脑子十分清楚的婆母也会下意识捍卫自己的权利。
区别在于,大部分人能控制住一个度,在外面看来就是正常的,而少部分则天雷撞地火,闹得一家子人都不安生。
而皇后和太子妃显然不在此列。
太子的身体状态在那摆着,太子妃不仅没有孩子,说不定几年后就要守寡,这种情况,皇后怜惜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磋磨她?
自己和太子妃不一样。
虽然自己不认为自己的二嫁之身有什么问题,但或许皇后在意呢?而且前一个太子妃她不能摆谱,自己这个健康的活蹦乱跳的二儿媳,她真的能一视同仁吗?
这个事江瑶镜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告诉岑扶光的。
再坦诚也不能把这些话秃噜出去,说出去就成憨批了。
那可是他的生身母亲。
“母后绝对不会为难你,她不会。”
岑扶光说得及其笃定。
江瑶镜点头,她当然不会和他争论这个,没有必要,只是苦笑道:“不是皇后娘娘的问题。”
“皇后娘娘不为难我,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很多个庶母?”
“你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