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直打点整理,当夜就完全收拾好了行囊,第二日清晨,天刚破晓之际,江瑶镜就被送到了码头。
又不是真的离家江南了,这船离个港又会不着痕迹回到另外一个港口,还是在江南。
自己若想小月亮了,去见她就是了。
所以姜照野没什么离别情绪,只略微嘱咐几句便罢了,他没有开泪洒当场的头,其他人也按捺住了情绪,只寻常嘱咐,也盼着下次京城再聚。
凳上了船,江瑶镜也没有去厢房,而是站在甲板上和姜家人遥遥回望,直到船已缓缓向外驶去,她才在姜照野的不停摆手中离开了甲板。
—— ——
哪怕江瑶镜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但船上的面孔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熟悉,还有一瘸一拐的见善,想也知道,这条船上,都是岑扶光的人。
她和姜照野一样,没什么离别情绪,又不是真的走。
这江南美景自己还没看过呢,后面可以好好游玩一番了。
略显雀跃的心情在踏入正房的那一刻僵住了,她看着南侧那一架金光闪闪似能灼伤人眼的千工拔步床,微微张大嘴,领着同样目瞪口呆的江团圆默默走近。
下意识的伸手。
结果触感不对,低头一看,指腹都是金粉。
江瑶镜:……
这床是怎么搬到船上的?
中途是不是掉了一地的金粉?
总不能侍卫在前面搬,其他人在后面扫吧?
幸好没人知道这床是给自己弄的。
不对。
旁人不知道,秦王府的人还能不知道?
江瑶镜简直不敢细想秦王府的侍卫们在搬这个床时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又有多少是与自己有关的。
为什么他作妖,丢脸的是自己的?!
说实话,江瑶镜原是有些心虚的,虽然昨天对着岑扶光长篇大论的时候理不直气也壮。
但是旁人一片真心对你,而你从头到尾都是算计。
确实不该。
双方都有错,如今早已纠缠不清,争论当初已经没有必要。
也就容忍了他的‘出气’,金屋就金屋吧,囚禁就囚禁吧,住进去他能开心几分也就够了,好歹叫自己良心安稳些。
但这并不代表要容忍他发癫,而且这发癫的后果还是自己丢人!
她扭头看向在窗边正人模狗样一片恣意矜贵品茶的岑扶光,“你被皇上薅破产了?”
“噗——”
岑扶光口里的热茶喷了出来,连着咳了好几声,半晌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怎么可能,本王有的是银子。”
“江南没有而已。”
“秦王府已经连金屋都准备好了!”
“唔。”江瑶镜含糊应了一声,面色不改,再问,“把这床搬到船上,这是直接回京城了,不调头回江南了?”
“直接回京。”岑扶光面色再度冷了下来,面无表情继续喝他的茶。
江瑶镜:……
很好,连个解释都没有呢。
她直接侧头对着江团圆低语,“你先出去吧,同时让走廊的侍卫也暂离片刻吧。”
江团圆看了一眼满脸平静的姑娘,又看了一眼安静品茶的秦王,吞了吞口水,总觉得接下来有人会被狠狠收拾一番呢。
江团圆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刚关上门就对上了正在门口站着的见善。
见善见善,却是一脸不善。
江团圆虽然有些害怕他的冷脸,但自己是姑娘的丫鬟,又不是秦王府的人,他见善再厉害,还能跳过姑娘把自己如何了?!
下巴一扬。
“姑娘说了,让你们暂离走廊片刻。”
见善压根就不理会。
江团圆也不恼,只凉凉道:“反正话呢我是带到了,一会儿若是里面有个什么动静,秦王丢脸时刻被你们听到,又不是我遭殃。”
“对了。”
江团圆笑得可开心了,一脸的喜气。
“昨儿姑娘可是赏了我二百两银子呢。”
自己挨二十军棍,她反而得了赏银?
见善脸上的不动如山终于破了,愤愤看着江团圆。
江团圆哼着歌背着小手溜达着就走了。
爱走不走,反正遭殃的不是自己。
见善当然不走,莫说还未成亲,就算成亲后成了秦王妃,自己等人也只听王爷的命令。
——
江瑶镜不知道门口江团圆和见善还来了一场官司,她只看着岑扶光,忽而一笑,“来,你过来。”
岑扶光恍若未闻,身子在椅子上生了根,纹丝不动,只垂眸转着手里的空盏玩。
江瑶镜也不恼,信步走了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拽。
很轻易就拉了出来。
但人还是不吭声,一直沉默。
江瑶镜也不说话,只拉着他在金床边坐下,然后突兀的弯身蹲下去脱他的长靴,岑扶光腿一抖,脑子还没回转,人已经弯身拉着她起身。
“你这是做什么!”
江瑶镜下巴一扬点了点床榻。
“你躺上去。”
岑扶光:?
“快点,我有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