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团圆说得笃定,“等着看吧,就见善那个小心眼儿,今天围在甲板上的侍卫,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所以这秦王府,就从上至下,一个迁怒一个呗,那最底层的不是很惨,没有迁怒的人了?
江瑶镜笑着摇摇头,正要说什么,忽然想到一件事。
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眉宇也染上了凝重。
他已经跟自己说了好几次要开战,也肯定是他领军。
可这秦王府的人,怎么还这么悠闲散漫?
不是说马上就要开战了就一定要严肃以待愁眉苦脸,但即将开战,除却安抚家人外,日常训练哪怕主子不提,他们也会自发聚集锻炼。
手上多一分真功夫,就多一分在战场上活下来的希望。
这是任何人都懂的道理。
哪怕岑扶光还没到京城,陛下还没有明令下旨,但秦王府的侍卫们也可以提前训练了,可为什么他们还能这么散漫闲闹?
好似完全不知道即将开战的消息。
江瑶镜忽地想到了曾经的,还没认识他之前,关于秦王的传言。
花天酒地,青楼常客。
虽然风流二字对男人而言并非什么天大的过错,也没有太过影响名声,可短短两年,秦王军中战神的名声就被覆盖了。
提到秦王,只想着让他远离家中女儿,完全想不起他曾经对大齐所做的一切贡献。
以前江瑶镜觉得是岑扶光不在意,所以选择不澄清。
可他真的不在意吗?
是懒得澄清,还是无法澄清?
江瑶镜不愿深想,可思绪不听自己的话,依旧往下延伸。
曾经祖父让自己放心,说哪怕西南开战也不可能是秦王上场,那边不是他负责的区域,他也不擅山林作战。
那西戎呢?
心神忽地紧绷,优秀的记忆力让她无法自欺欺人。
明明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陛下下旨出兵,秦王就能为他收回疆土赢得盛世明君名,这样的情况下,陛下还不愿意出兵的话,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临近西戎那一片都是秦王当初一刀一剑拼下来的?
还是说,曾经的秦王军虽然建朝后就打散入了其他将领的麾下,但才两年而已,他们依旧忠心秦王,陛下不敢放他出去?
握着筷子的手抽筋似地抖了一下。
陛下登基不到三年,就已经忌惮亲儿子至此了吗?
第81章 ……
江瑶镜真的不想如此悲观的猜测, 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抿了一口热汤,热汤入喉好歹勉强抑住了满心的焦躁,也无甚心情用膳, 放下银筷, 双手互相揉捏着, 不停安慰自己。
没事的,现阶段不可能出事的。
皇上还需要秦王,甚至放肆的说,仰仗, 两人不可能明火执仗的彻底闹开,至少现在不会。
又过了半晌雷鼓的心跳终于平复下来, 也终于可以理智分析。
皇上忌惮秦王么?
必然的。
其实怎么说呢,现在的元丰帝好像在争霸天下的时候,就没有太出彩的决策。
后勤有太子。
冲锋有秦王。
说是父子, 但其实风头都被两个儿子掩盖了。
如今太子身体孱弱自动退出竞争, 但秦王的风采依旧, 不,甚至根据祖父偶尔闲话两句朝政大事来说, 元丰帝施仁政,很多话他不会说, 都是秦王代劳。
他能血溅太和殿数次还不受责*7.7.z.l罚,其中自然有父子关系亲密的原因, 但更深层次的缘由必然占了大半。
元丰帝已经从父亲慢慢过渡到了皇权至上的君王了, 而他的转变, 在没有任何作为却可以同册为亲王的三皇子身上就已经可以看见端倪了。
岑浮光呢?
他转换好心态了吗?
想到两人相识后他的所作所为, 这人,看似狠厉, 其实心很软,尤其是他在意的,就这两年朝堂争辩来看,尖刀是他,退让的也是他。
“姑娘?”
江团圆见她好似在思虑正事,早就闭上了嘴巴,如今又看到脸色有所波动,这才开口询问。
“没什么。”
江瑶镜:“这几日你就在外面多逛逛,也不必刻意观察什么,寻常即可。”
江团圆点头,半点儿没多问。
*
又过两日,京里的消息终于传来。
这次不是信鸽,而是人力快马加鞭送来的,双方来回打了几次信号,这人才终于登上了船,单膝跪地,双手高举信封呈在岑扶光的眼底。
他没有马上接过,而是看着信封上密封完好的火漆,凤眸中情绪阴暗不定,良久后,才缓缓伸手去过信件。
似乎前面的沉默已经耗尽他所有迟疑,拿到信封后毫不犹豫撕开了口子,不过瞬息就取出了里面折叠着的信纸,直接凝神细看。
前面夸自己此次江南办事利索的话直接跳过。
重点都在后半段。
一字一字看得非常清楚,看得他拿着信纸的手背,青筋直现。
自虐般来回看了三遍,最后手一伸,直接让火舌直接染上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