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下来,早已有了他会先一步离开自己的心理准备,“而扶光……”
提到岑扶光,皇后深深闭上了眼,满心悲切。
“他大概,也会步上哥哥的后尘……”
“不可能!”
元丰帝也一下子站起身来,彻底失态,只着袜子站在地上也顾不得了。
“你在说什么混账话?”
“你把朕当什么了?”
元丰帝的眼睛也红了,“是,扶羲会有如今的身子骨,我这个父亲确实要负一大半责任,我也承认,我当初为了得到江山,确实忽略了他的身体。”
“我有错我认,是我对不起老大。”
这一声认错,元丰帝一直说不出口,巨大的愧疚让他只想躲避,甚至都不敢再和太子亲近,如今情绪上头,对着妻子,终于说出了口。
“可是我从未想过放弃老二!”
“从来没有!”
“要不是他突然离京,朕已经开始着手让他行太子之职了!”
元丰帝自己也清楚,这个江山,就是前面两个儿子一起打下来的,后面的儿子,都是跟着捡便宜的,他们没有任何功劳却享受了龙子凤孙的待遇,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
怎么可能放弃老二呢,再放弃一个身体健全功劳巨大的儿子,那自己成什么人了?
“从来没有?”
皇后眼泪早已决堤,又哭着笑了出来。
“你所谓的从来没有,就是刚坐上龙椅的时候就任由贵妃和老三满京城传扶光的谣言,明明才下战场,明明才得天下,明明他功劳巨大却和那个无事生产的老三一个待遇。”
“我好好的一个军神儿子,不过两年,就成了全京城人人都认定的纨绔!”
“外人只认定他纨绔,忘却了他过往数年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荣誉!”
“而在朝廷之上,他还要作为你的刀,把所有人都得罪得一干二净,提及秦王,满朝大臣无不人人色变!”
皇后眼睛已经*7.7.z.l赤红。
“这就是你所谓的从来没有?”
她的情绪也跟着激烈,手一挥,案上的杯盏悉数落地,杯盏碎裂的声音响起的同时,皇后即使极力克制但仍旧悲愤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断了他的从军路,又不让他结交朝臣,还提老三起来和他打擂台,又得罪了所有人……”
“谁家的太子,是走孤臣的路子来培养的!”
自己,对老二有这么过分吗?
听到皇后此刻真情实意的怨怼之言,元丰帝退后一步,竟双腿一软,又瘫坐在了榻上。
皇后却还是不想放过他。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索性说个完。
“孩子都生了,你依然不肯下赐婚的圣旨,我就不明白了,江鏖已经上交了军权,西南那边,你也已经派心腹将领接手了。”
“江鏖手里都没兵了,你依然还是不愿意下旨。”
“你防备扶光至此,你跟我说从来没有?”
“而且老大老二在外面这一年多,你若真心想要他们回来,你有一万种法子让他们回来,可你没有,你除了不停派人监视,甚至都不愿意主动给他们去信。”
“拉不下脸也好,心中暗自窃喜也好,论迹不论心。”
“我实在看不出来你有多想念他们。”
“而在京城的老三,他明明已经和刘问仙搅合在一起了,身后不知跟了多少势力,你居然忍下了。”
皇后笑得格外嘲讽,“你从我这捞钱,可金碧辉煌的襄王府,里面所有的奇珍异宝,哪一样不是你赏下去的?”
“老三连装点门面的家伙都没了……”
对襄王和刘问仙搅合到一处在朝上煽风点火的事避而不提,元丰帝只说银子,“朕给他的,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还多是前朝旧物,只为了他不丢人而已。”
皇后不想和他争论这些,没有必要。
反正要钱没有,绝对不给。
也不想和他讨论老二的事,因为都清楚他接下来会如何狡辩,无非就是作为一个皇帝的本能,要平衡,会忌惮,也存了打压打磨的意思,但绝对不会放弃老二之类的等等话语。
这些说辞,早就听够了。
相信皇帝,就是把自己送上绝路。
反正现阶段的自己就是攒钱,余下的,就看儿子们要怎么做。
总之绝对不会把希望放到眼前之人身上。
“算了——”
皇后正要说些什么,有人在外面敲门,甚至还高着嗓子隔门大喊。
“皇上,十万紧急的事!”
元丰帝抹了一把脸,皇后也整理了一下衣裙,等她重新在榻上端坐之后,元丰帝才开口。
“进来。”
“皇上!”太监一脸慌张入内,磕了个头后就迅速道:“闽越传来消息,仙人墓坍塌,太子和秦王都在其中!”
“什么!”
皇后一下子站了起来,又眼白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皇后!”
元丰帝想伸手去接她,自己的手脚却都已经发软,人没接到,自己也瘫坐在了地上,缓了片刻也顾不得已经晕到在榻上的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