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水润,困顿十足。
不行,不能睡。
一旦睡着这人就会抱着自己回木屋。
海岛无别事,白日睡觉也无人说,但这人精力没有消耗,晚上指定会散在自己身上。
不可以。
微微挺直背脊,下巴从他的肩上离开。
她一动,他马上就察觉到了,嗖嗖嗖得步伐瞬间停住,垂下眼帘看她,虽没笑,但眸底满是温柔,“怎么了?”
江瑶镜也抬眼看他,仔细打量他此刻的眉眼。
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虽然突兀得把自己带到了海岛上,但什么都没缺过,就连篦头的发梳他都严谨地带了三把来,物什的摆放更是和家里的摆设一样的方位和位置,让自己即使第一次来小木屋,也和家里一样自在。
但他自个儿,就糙了许多。
伸手在他下巴处明显的胡茬上点了点,弯眼一笑,“还有两日才离开呢,你这胡子已经冒了这么多,再耽搁下去,回去的时候他们要笑你是野人了。”
“野人就野人。”
岑扶光就不是个在意旁人目光的人。
他挑眉一笑,正要接着说什么,忽然神情一顿,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侧过头,半眯着眼看向远处的天空。
江瑶镜也顺着他的动作跟着看了过去。
“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点就迅速从高空速降。
岑扶光单手托着她,左臂向外伸出,他刚伸出手臂,黑点就已经迅速靠近,刚看清是什么的时候,耳边就已经传来了展翅振翅的声音。
江瑶镜和停在岑扶光手臂上的东西对视。
通体白色缀有褐斑,利爪比铁钩还要利。
是巨隼海东青。
江瑶镜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看万鹰之神的天空霸主,它虽然没有主动攻击,但那双和岑扶光刚才同出一辙的犀利眸子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丝毫不怀疑,若自己此刻对岑扶光有半分异样的动作,它一定会攻向自己。
“有没有吓到?”
岑扶光也是在它落下后才惊觉,她和它的距离有些近了。
猛禽自带凶戾,且它只认自己这一个主人,其余的,都是敌人。
“没有。”
江瑶镜摇摇头,从他身上下来。
她是真的不害怕,虽然对海东青很好奇,但还是提及正事,“快看看给你带了什么消息吧,这么紧急。”
平时都是信鸽,这会子直接上海东青了,肯定是有要事。
当然也不排除,这海边海鸟甚多,信鸽可能遇袭,所以换了能自保的鹰来?
岑扶光也想到了这点,见她确实无事还一直好奇探头打量,不再多言,直接伸手取下了它腿上帮着的小竹筒。
灵活地单手拆开,骨节分明的大拇指和食指展开了里面的纸条。
看完纸条上的消息后,他原本的凝重变成了无语。
木着脸把纸条递给江瑶镜。
江瑶镜看完后,脸上是和他同出一源的无语。
他们可真有出息!
“啧。”
岑扶光嗤笑一声,手往上一震,海东青顺势展翅,眨眼睛就已经在头顶盘旋,长长的嘹呖声在略显阴沉的天际中清晰响起。
岑扶光抬头眯眼看了一会儿,又低头去看江瑶镜。
“现在回去?”
虽然舍不得,但是……
江瑶镜叹了一口气,“回罢。”
——
江鏖刚睁眼就觉得一道幽怨十足的眼神正落在自己身上,迅速扭头,看到是江瑶镜之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阴阳她。
“哟,这是谁家的大小姐游玩回来了?”
江瑶镜:……
她不说话,江鏖也没放过她,坐直身子,接着再嘲,“怎么样啊?抛弃亲人丢下幼子的玩乐,心安理得吗?心里不愧疚吗?”
江瑶镜大概是被岑扶光感染了,直接往后一倒摔进椅背,嗤笑一声,半垂着眼帘,即使面无表情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睥睨嘲讽之意。
“我是否心安理得,是否愧疚,不重要。”
“因为这些都是情绪,只要不多提及,旁人也不会知晓。”
“你就不一样了。”
江瑶镜明明白白得幸灾乐祸,“你直接就成了笑话,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笑话。”
江鏖:……
“什么好的坏的都学!”
“你跟秦王学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做甚!”
“你现在和他一个样了,你知道不?”
和岑扶光一个样?
江瑶镜呆愣了一瞬,坐直身子,“你别跟我扯东扯西的转移话题。”
“你告诉我,明知肠胃不适,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吃?!”
江鏖:……
江鏖和姜照野不是第一次来海边,没那么大的兴趣,两个人年岁上来了,也不会做小年轻那裤腿一撸就往海里蹦的动静。
虽然要照看孩子,但两个孩子走路都还不利索呢,就颤颤巍巍两步就要倒地。
只要顾着他们别把沙子往嘴里塞就是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奶嬷嬷照看着,他们时不时过问一句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