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损失了一具傀儡而已。但这天地间少了弥足珍贵的龙气。你觉得值当吗?” 祁千锐望他一眼,没有搭话。 虞瘴觉得有戏,继续游说:“这样,不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将龙气渡给你。如何?这可是我孕育了几十年的龙气,不比你修炼几百上千年来得有用?” 修行之人皆有道心。虞瘴早看穿了祁千锐道心蒙尘,诸多尘埃,想必这诱惑他抵挡不了。再怎么抗拒,也会分出神思。 他只需要那一瞬的迟疑。 果不其然,祁千锐下一招露出一个极其细微的破绽。 虞瘴大喜,忙凝聚起气息,一掌向祁千锐拍去! 迅疾掌风势如山海,一掌下去旁的青瓦都应声而碎。 原本应被击飞的人影却微微闪掠,不见其踪。 虞瘴尚未反应过来,脖颈上便一寒。 利刃刀锋,抵住了他的命脉。 非但如此,这剑刃冰寒异常,宛如凛冬霜雪,甚至隐隐有一丝,极为熟悉的气息…… 许是为了费劲拿下虞瘴,那破绽使得仓促且疾,不慎漏了点冥气。 虞瘴一日内接连遭两个重击。宿淮死而复生尚且未知,也或许修真界出了另一位能看破无名书的天之骄子。比起这个—— 他瞪着眼睛,熟悉的压制令他几乎喘不过气。 祁千锐见他发现,索性不再隐瞒,传音于他,如恶魔低语。 “虞瘴,在冥境我遍寻你不得,原是跑人境当帝王来了。” “你!” 虞瘴瞳孔骤缩。 他猝然回想起那遍野尸山上的冥黑背影。 那时他尚且是只小妖,徘徊在妖群之外,仅远远看了一眼。 滔天煞气,血月当空。不知多少凶狠鬼魂徘徊在他身侧,忌惮又不敢上前,直到那人轻微一瞥。 于是遏制不住的,万鬼匍匐,众妖伏地。 心甘情愿为臣。 “我知道,傀儡之间共享记忆,永生不死。可如果,我扯断了你们之间的傀丝呢?” 祁千锐轻飘飘的问话,落在虞瘴耳中,如同沙漠毒蛇,好整以暇地望穷途末路的困兽,吐出危险的蛇信子。 虞瘴强撑无事,尽力安慰自己怎可能撞上那等人物,然心下已渐生绝望之感。 他嘴硬道:“哼!傀丝由我药山尸骨淬成,就算你再强大又如何,怕——” 话音半落,只听见一声细微的线断之音。 如绷紧琴弦终于断了,漫天的恐惧淹没了虞瘴。 在虞瘴绝望的眼神中,祁千锐道:“我探你傀丝,如此傀儡,尚有五处。此后一一清除,对我而言并非难事。” “不!你不能这样做!”虞瘴全无尊严,鬼哭狼嚎地喊,“我是齐国帝王,一生勤勉政要。没了我,没了龙气,百姓怎么办?民生怎么办?你想过吗?你为他们考虑过吗?” 他嘶哑扯着嗓子:“国不可一日无君呐!” 祁千锐不理,只简概道:“送你上路。” 鎏金龙袍,明珠旒冕,此刻狼狈滚落在雨后泥土上。 昔日一国君主,究其本质,也不过是个会在性命攸关时嚎哭的小妖。 祁千锐随意取了陆子均院落一抔黄土,就这么将他潦草埋了。 “虞瘴虽死有余辜,可他确实问得不错。你就这样将这傀儡杀了,往后打算怎么办?” 身后几丈,江绾支着脸问。听上去颇为苦恼。 “陆相约莫早想好对策了吧。”祁千锐道。 苍翠树下,白发老人怀中搂抱着一只昏迷的白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 祁千锐本不该与陆子均过多接触,下山前,也做好了凡人短寿的准备。 亲眼见他衰老至此,心下仍泛起一阵心酸。 见两人视线投来,陆子钧略微颔首:“唯有社稷气运,才能够这小家伙贪吃的。我凡夫俗子,也支撑不了渡灵太久。” 不如说,以普通人的肉身供养太虚岭,本身就是奇迹。 几缕微风渐起。 恍然间,祁千锐忽然了悟为何陆子均心血来潮教养一只白狐,为何又非要叫来上三宫的修士。 “足智多谋啊,陆相。”他道。 陆子均老眼昏花,已辨认不清来人,轻笑道:“你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位学生。” 是个桃花春风的午后,陆子均尚是新官上任,端的一幅不苟言笑的模样震慑下人。百官皆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