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珠还没来得及开口,姜辛夷便又说话了。
“雪梅,你口中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
只要有一个活下去的希望,雪梅此刻都会紧紧抓住。
姜辛夷却嗤笑一声,“可是,你家小姐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是我推她下的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你说说,她到底是想污蔑我,还是不想污蔑我?”
当然是想!
雪梅头脑却一片空白,她竟然无法给自己辩解。
姜辛夷叹了口气道:“姜夫人,这个侍女为了推脱看管不力让主子落水的责任,竟然随意污蔑别的主子,直至现在还死不悔改,还要继续污蔑自己的主子,这样的人应该好好处置,当心姜小姐被她带歪了。”
姜夫人一挥手。
哭喊不已的雪梅就被带了下去。
板子一下下打在雪梅的身上,沉闷而令人心惊肉跳,姜辛夷有单纯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因为真正的罪魁祸首正戏谑地看着她。
姜宝珠也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轻易地解决。
明明雪梅已经说出了真相,偏偏这个永宁侯府真正的大小姐却不信,还帮着她处理了雪梅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姜宝珠哪里猜得到,姜辛夷此举是明白惩处不了她,而退一步的选择。
况且,今日过后,永宁侯府上下的所有仆人都会明白,姜宝珠小姐是个冷血无情的东西,宁愿眼睁睁地看着为自己做事的下人被处死,也不肯开口求个情。
人心寒了,还能暖起来吗?
第三十七声板子声落下后,雪梅的哭喊声陡然拔高之后乍然消失,下人进来禀告雪梅没气了。
姜安平冷眼看向那个瘦弱不堪的少女:“现在你满意了?”
姜辛夷垂眸,“雪梅是污蔑了我,可若是没有姜世子你的偏听偏信,我如何会在柴房中待了三天三夜?”
姜安平压制着怒气,“难道你也要我去柴房中关三天三夜不成?”
姜宝珠连忙出声,“好了妹妹,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就让它过去吧,兄长也不是故意的。”
姜安平斜了一眼姜辛夷,瞧瞧宝珠多懂事,不愧是他们永宁侯府长大的。
“安平,辛夷说得不错,你也得受罚。”姜夫人淡淡开口,“这件事你本可以调查个清楚,却偏听偏信了一个侍女,等将来到了官场,你也要这般偏听偏信吗?直到你两个妹妹的及笄礼之前,你就不要出门了。”
姜安平面色悻悻。
姜夫人又看向姜辛夷,“我已经为了你惩罚你兄长,你可满意?”
姜辛夷转身就走。
姜夫人惩罚姜安平,哪里是为了她,明明是为了姜安平将来在官场的行事作风。
不过,这已经是处罚姜安平的最大限度了,再争执下去也没有意义。
雪梅的尸体还在院子里,眼睛到死都没闭上,姜辛夷路过之后又折返回来,亲自替她抚上眼睛。
雪梅受了姜宝珠指使,多次污蔑她,好几次都险些害死她,是死有余辜。
可是从雪梅身上,她看到了永宁侯府的冷漠无情,若继续在这个地方待下去,她又能落得什么好?
雪梅的今日,或许就是她的明天。
姜辛夷起身走出姜宝珠的院子,身上陡然一重,居然是一件洗得泛白的粗糙外衣,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
方才在那个房间内,竟无一人留意到。
姜辛夷情绪复杂,但心中也涌起了一股暖流。
她此刻一点都不冷了。
“云行哥,谢谢你。”
陆云行是她曾经在山中救过的一个人。
在她回到永宁侯府的前一天,伤口还没好全的陆云行失去了踪迹,再次见面是半个月前,他来到了永宁侯府打杂,二人这才重逢,彼此都觉得意外。
她扯出一抹笑,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陆云行情急之下只得扶住了她。
顾长卿出来时正好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他上前试图将姜辛夷从陆云行怀中抢过来,触及姜辛夷身上的仆人衣服后又蹙了蹙眉,下意识后退一步。
他素来有洁癖,无法接受不干净的东西。
陆云行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转而将姜辛夷交到了一个侍女手上,然后大步而去。
顾长卿沉思的双眸却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永宁侯府这个打杂的下人,才样貌气度来看似乎不是什么普通人。
还有那一张脸,怎么看怎么眼熟。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直到陆云行的身影消失之后,顾长卿才收回目光,命人去找一个大夫之后跟上了侍女的步伐。
“这位姑娘手臂上的烫伤三天没处理,又化了脓,老夫给她包扎了一番,但能否留疤就看天意了。”
“还有,她身体早年亏虚,加上近来劳累,情绪不佳,郁结于胸,应当好好调养,若是再不调养的话,此生恐无缘子嗣。”
大夫背着药箱离开之后,顾长卿才将视线投到姜辛夷身上。
她面色苍白,下巴尖得厉害,那么大的一个人身体却十分单薄,在被子下竟毫无起伏,呼吸也微不可闻,仿佛在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