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柠带着王佩兰进了审讯室。
王佩兰在桑柠对面坐下了,她低着头踌躇了半天,最终吐出一句:“警官,我已经说过了,我真的没有破坏飞越的监控电路。”
“我不是要问你这个。”桑柠说道,把那张报纸推到了王佩兰眼前,“你一定很爱你的儿子吧。”
王佩兰的眼眶顿时湿润了。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手铐碰撞,发出了轻微的脆响。
“说说吧,刘春波的死,曹国栋的死,还有梁安华的死,你和方远山都在中间做了什么。”
王佩兰只是悲戚地抚摸着那张照片:“小轩,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突然抬起头,恶狠狠地说道:“他们该死,是他们该死!”
“他们?”桑柠敏锐注意到了王佩兰的用词,“也就是说你承认了,他们三个人的死都和你有关?”
王佩兰没有回答桑柠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说道:“他们就是故意不救小轩的,我看过梁氏医院的资料,b型血的库存明明就很充足,他们却故意拖着不给小轩输血……”
“小轩,都是妈妈不好,妈妈不应该带你去那家丧良心的医院……”王佩兰说着,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很快皮肤表面便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痕迹。
桑柠默默注视着这个微微佝偻着腰的女人——她才三十九岁,就已经花白了头发。
丧子之痛对一个母亲来说无异于是致命的打击。
桑柠叹了口气,又将一张照片递给了王佩兰。
是方文轩的证件照,她刚刚在户口档案上打印下来的。
照片上的男孩开心地笑着,露出了一颗尖尖的虎牙。
“王女士,如果小轩还活着,他一定不希望你活的那么痛苦吧。”桑柠轻声道。
王佩兰彻底崩溃了。
她伸出手去抚摸那张照片,眼泪不断从眼眶滑落,滴在了手中的照片上。
良久后她开口说道:“是我破坏了飞越监控。”
“可死的人是曹国栋,不是梁安华。”
王佩兰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梁安华今天也死了,不是么?”
桑柠心中一惊:“是你?!”
“我倒希望是我。”
王佩兰缓缓举起手,她的手还在不停颤抖着:“自从小轩走后,我就患上了严重的心理疾病。无法集中注意力,手也一直克制不住颤抖。”
难怪上次审问王佩兰的时候,她一直藏着双手。
而三个被害人皆是一刀毙命,下手利落,确实不像是王佩兰能够做到的。
桑柠突然想起了监控录像中的另一个男人:“是跟在方远山身边的那个男人吧。”
从头到尾,只有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在警方的视线当中。也只有他有机会,杀害刘曹梁三人。
王佩兰回答:“什么男人,我不知道。”
桑柠看着王佩兰的眼睛——瞳孔微缩,是紧张的表现。
她肯定认识那个男人。
王佩兰突然大声说道:“警官,全是我的主意。无论判什么罪,我都认了。”
桑柠没有接话。
王佩兰和方远山是帮凶,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可那个动刀的主谋依旧还逍遥法外。
王佩兰在保护那个男人。
“王佩兰,你是如何断定,梁氏医院是故意不救你儿子的?”桑柠突然开口。
王佩兰愣了一下,双手又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
最后她说道:“器官,他们想要我儿子的器官。”
桑柠的神色瞬间变了:“你怎么知道的?!”
可无论桑柠再怎么问,王佩兰都不再回答了。
她只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桑柠无奈,只好暂时离开了审讯室。傅知弦见状,无声地坐在了桑柠旁边。
过了半个小时,顾明诚也从审讯室里出来了。他眉头紧蹙,看起来很疲惫。
“王佩兰认罪了,但是她不肯说出监控中的男人到底是谁。”桑柠说着,递了一杯热水给顾明诚。
“谢谢。”顾明诚哑着嗓子开口,“方远山那边的情况和王佩兰差不多,他承认了参与了谋杀,但是每当我问到那个男人,他都闪烁其词。”
桑柠突然想起了王佩兰的话:“王佩兰说梁氏医院故意不救方文轩,是为了他的器官。”
顾明诚愣了一下:“器官?”
在黑市当中确实有不少器官交易,重要的人体器官,比如肾,更是被炒到了天价。
傅知弦垂下眼帘,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半晌后他突然抬起头:“我知道了。”
“什么?”桑柠和顾明诚不明所以。
“暗号。”傅知弦因为激动,语速都加快了不少,“如果王佩兰说的是真的,那些暗号就应该代表了别的意思。”
傅知弦翻出了那张“电影”记录:“《辛德勒的名单》1,1,70。”
“先不看后面的数字,看第一位的一。”傅知弦指着1道,“1会不会指的不是电影内容,而是电影本身名字的第一个字?”
“辛?”桑柠不解,“什么意思?”
顾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