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倩点头:“会,会恨一辈子。你妈活着的每一天她都会恨,你妈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还是会恨。”
吕晓倩在相册里找到一张照片。
照片上所拍摄的,正是她递给苏秋雨的那张纸条。
一个名字,一个电话号码。
吕晓倩道:“蒋红芳找过我,这个号码是她给我的。”
苏秋雨道:“她找你是……”
“她想要我帮她害你妈妈,但我没有同意。这二十多年来,她前后共找过我八次。其中最后一次,是上个星期。”
苏秋雨一惊:“她知道我妈妈没死?”
吕晓倩神情悲哀:“我不是说了吗,就算你妈妈离开了这个世界,她还是会恨。她来找我,是想知道你们母女二人最后的归宿地。我看她的模样,也许要去泼漆,泼粪,泼狗血,又也许,她想请人去做几场让往生者永无宁日的法事。”
吕晓倩侧身握住苏秋雨的手背:“小雨,她连你也一块恨着。”
苏秋雨回忆从前:“如果恨了我二十多年,为什么不在我最年幼的时候伤害我,那时的我最好下手,但我年少时,好像没有感受到过外在的注视和恨意。”
“因为那时,你外公还在世。你外公去世后,没有人能管得了她了。小雨,如果你妈妈真是她绑走的,那极有可能是她到我这之后意外发现了你们还活着。”
手机上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十七分。
苏秋雨起身道:“我去想想办法,吕阿姨,您好好休息。”
吕晓倩忽然道:“顾家的小女孩那,应该就是蒋红芳把我在这疗养院的事告诉她的!”
苏秋雨顿了下,看着她问:“我能知道,您为什么要伤害她吗?”
那只茶杯就放在床头柜上,吕晓倩目光飘忽:“因为我要推开她,她身后是顾家,她带来了太多顾家的人,我不能让顾家的人知道你们还活着。”
苏秋雨一愣:“吕阿姨……”
吕晓倩一声长叹,抬头冲她一笑:“没事,让顾家有什么冲我来,阿姨一条烂命,苟且了二十多年,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你好好活着,保护好自己,离姓顾的那一家越远越好。别忘了,你的命是捡回来的。”
“嗯。”
“这几年,胸口还疼吗?”
“不淋雨就不会有事,冬天会贴几个暖宝宝贴,”苏秋雨微笑,“放心吧,我保护得很好。”
吕晓倩笑:“嗯,去找你妈妈吧,如果真的是蒋红芳干的,你反而不用太担心。蒋红芳是恨她,但不会打她和杀她,蒋红芳最恨的,是你妈妈的傲气和硬骨头。不把她的硬骨头打断,蒋红芳的恨就不会消失。但是你那个妈啊,她就算一无所有,她都是骄傲的,最后剩下的,还是她那根硬骨头。”
门外,邵珊珊抓着陈护工问里面那个老头和中年妇女是谁。
陈护工答不上。
邵珊珊非常生气,一肚子的火全冲着陈护工发。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是顾墨霆打的。
邵珊珊转身走远,一直到楼道的供应室前,她深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才接起。
一接起,顾墨霆的声音沉冷响起:“你在小桃外婆的疗养院?”
“对,学长,小桃怎么样了?她好点了吗?”
“立即离开那。”
邵珊珊一顿,皱眉道:“为什么,她把小桃伤害成那样,小桃才4岁!她那么一大把岁数了的人对一个小女孩下得去这么重的……”
顾墨霆冷冷地打断她:“这件事跟你之间的关系是?”
邵珊珊哑口,不过很快,她焦急道:“学长,你不能这样说!小桃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四年我几乎每天都陪着她,我已经把小桃当亲人了!现在她被人伤害……”
“还能自己走的时候自己走,别等我让人请你。”
电话挂断。
顾墨霆坐在车里,黑眸冰冷地注视着疗养院的大门。
他随意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夹着半支烟,烟头上的猩火暗红幽蓝,明明灭灭。
街边亮起的路灯落下暗沉的金光,他连同车子一起,静得像是融进了晚秋肃杀的景。
邵珊珊捏着手机,气得咬牙。
她抬头瞪向吕晓倩的病房方向。
死老太婆,死老太婆!
就在这时,刚才进去的那二人出来了。
看着像父女,老头子八九十,半只脚踩进了棺材里。
女儿也有四五十岁了,倒挺有气质,给人第一眼的感觉便是,这类人年轻时是个文青范儿。
邵珊珊立即拎着包包,高跟鞋声踩得清脆响,快步过去:“站住!”
老人正和苏秋雨在聊音乐,重金属他听不习惯,问有没有好听的民谣可以推荐。
一声“站住”,老人没反应过来是他,苏秋雨压低声音道:“别理。”
老人点头:“好!”
邵珊珊怒道:“站住啊,没听到吗!!”
周围不少人望来。
老人对苏秋雨道:“快走快走。”
耳听着后面的高跟鞋声急得小跑追上来,老人一把拽起苏秋雨的手腕:“咱们跑!”
不过电梯一个在8,一个2,到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