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首琵琶行顾云舟并没有准备同任何人做交换,前两次一次是赠送恩师,一次是为母治病,若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诗词用作交易之物,久而久之,恐怕会遭人轻视。
况且,他本就无意借此谋取任何利益,毕竟这些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财富,他只是想在适当的时候将它们一一在天星大陆重现,并不想和交易捆绑。
“哟挺热闹的,都来了!”这次带着一队人马走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纨绔大叔,他一手逗弄着停在他手臂上上的一只羽毛异常鲜艳的鸟,一边吊儿郎当的同几人打着招呼。
“齐君山,你耳朵倒是挺灵的,不是说去隔壁郡巡视了吗?”魏圆笑呵呵地同来人打着招呼,看得出来私下关系不错。
“别提了,前脚准备走,后脚就被人给叫了回来,那个顾小友,你直接开个价吧,这里忙完了,我还要去隔壁郡找那几个兔崽子算账!”齐君山笑嘻嘻地走到台前,大马金刀地往那一坐,就开始催促起来。
“七叔,云舟还没有说要交换呢!”齐恒小跑着来到齐君山跟前开口道,他的声音不算大,但是在座的那个不是文气入体的儒者,这声音同在他们耳边说的也没差了。
“啊?”齐君山一脸疑惑地这才看向顾云舟,他被小厮急急忙忙叫过来,只听了个大概,知道这少年手中有一首难得的号诗词,被族中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争取过来,于是下意识地以为人家是要交换的,现在看来这正主还没答应,反倒是他们这些买家就急不可待地出价了,真是失策啊,一定是今天太阳太大,把他脑子晒晕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齐君山抚摸小鸟羽毛的手一滞,接着咳了咳,若无其事的转移话题“顾小友,我们齐家是真心想要交换你手中的诗作,你看你同我家阿恒还是朋友,这算起来也算是一家人,这会儿也快中午了,要不一会儿咱去府上用过饭在详谈!”
“这就是你不厚道了,要说做客吃饭也要讲究先来后到,云舟小友今天可是特意拜访我家魏禹的,要去也是去我家!”满脸和气的魏圆这时候也走出来了,关系好归关系好,这涉及到家族利益的时候还是要各凭本事。
“顾小友你说呢?”魏圆转头直接又把话题抛向了顾云舟,这下大伙儿也不争抢了,都齐刷刷眼神炙热地看向顾云舟。
“多谢诸位前辈厚爱,但此《琵琶行》乃我珍爱之物,实无售出或交换之意!”顾云舟面色和煦,然而其言辞之间却透露出一种坚定不移、毫无转圜余地的决然之气,宛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将众人心中那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之火彻底扑灭。
“顾小友,莫要如此匆忙决定嘛,价钱之事咱们大可慢慢商议呀!”秦放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率先开口说道。想当年,他膝下有一子,此子天赋异禀,自幼便展现出非凡之能,一路走来可谓是一帆风顺,备受秦家上下瞩目,更被视作家族未来的顶梁柱。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二十来岁时遭遇了一场沉重的挫折——他倾心爱慕的女子并未选择与他相伴终生,反倒投入了另一名无论家世背景还是身份地位皆远远不及他的男子怀中。
如此猝不及防的巨大变故,使得他视若珍宝的儿子大受打击 ,竟让文宫蒙尘,仅仅一个夜晚,文宫便近乎干涸,自此以后便萎靡不振、一败涂地。
这些年来,他始终闷闷不乐、愁眉苦脸,早已从曾经秦家下一代的领军人物,落魄到泯然于普罗大众之中。其实秦放并非没有尝试过各种方法,但所取得的成效都微乎其微。
现今看到这首《琵琶行》时,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濒临绝境之人忽然瞧见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怎会轻易松手?
“好啦,秦老鬼,这位小兄弟显然并不想跟你做这笔交易,难不成你还打算仗势欺人、强行买卖吗!”李有有眉头紧蹙,目光投向秦放。秦家与李家向来关系匪浅,对于秦放目前的状况,李有有自然心知肚明。
这话一方面算是提醒,一方面也是试探看顾云舟的态度如何。
“唉,不瞒小友啊,其实并非我不知好歹、不通情理,而是真的走投无路!想当年,我家那孩子遭受重创后,其文宫便被尘埃蒙蔽,从此一蹶不振,整日里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身为父亲的我,也是束手无策啊!就连那珍贵无比的清心草都给他服用过了,但却依旧不见任何起色。所以,今日才会如此冒昧地恳请小友与我交换宝物啊!”秦放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无奈之色,缓缓将这段心酸往事讲述出来。
“秦前辈,请不必忧心。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这样可好?这篇《琵琶行》,晚辈暂且借给您,让令郎先行阅览一番。待他看完之后,再归还于我便是。”顾云舟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张刚刚书写完成、墨香四溢的纸张递到秦放面前。
“这……这可真是太感谢小友了!老朽在此感激涕零,多谢小友的大仁大义!等犬子阅读完毕,老夫定会即刻将此诗交还予你!”
秦放原本黯淡无光的面容瞬间焕发出光彩,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并连忙向顾云舟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由衷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