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的暖意似乎仍未散去，路涿和梁冕走在冷风瑟瑟的街头，身影交错在昏黄的路灯下。
两人脚步不急不缓，像是随意而行，却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路涿低头出神，忽然脚下一滑，踉跄了一下。
梁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稳稳扶住。
“走路不看路？”
梁冕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却依旧牢牢握住路涿的手臂，没有松开。
他的手顺势滑到了路涿的掌心，捏了捏，嘶了一声，“好冰。”
“你穿得太薄了。”
梁冕低声说道，随即不由分说地解下自己的灰色围巾，动作自然地替路涿围上。
路涿今天初见时就不动声色地打量过他。
梁冕今天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外罩一件深色中长款呢大衣，肩膀挺拔，步伐随意中透着几分从容。
脖间围着一条灰色羊绒围巾，微风拂过，围巾的边角轻轻飘动，与他英俊的脸庞相得益彰。
现在那条围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仍带着体温的羊绒贴上路涿的皮肤，梁冕的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脸颊、脖领和耳垂，冰凉的触感让路涿下意识地偏头，眉头轻轻蹙起，有些不适应。
他微微皱眉，伸手去扯围巾，却被梁冕按住了手腕。
“别动。”梁冕声音低沉，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意味。
路涿抬眼看他，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梁冕的眼神坦然，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但那笑意里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
“天冷，戴着。”梁冕收回手，继续迈开步子。
路涿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围巾，略微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一下，最终没再说什么，默默跟上了他的脚步。
两人并肩而行，步伐一致，路涿沉默着，梁冕却似乎心情不错，时不时开口说些轻松的话题。
忽然间，几片晶莹的雪花飘然落下。路涿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微微一动。
“下雪了。”他轻声说道。
梁冕也停了下来，仰头望向天空。
漆黑的夜幕中，雪花从高处缓缓飘落，像羽毛般轻盈。灯光洒在雪花上，折射出点点光晕，令整个世界都染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今年的第一场雪。”梁冕感叹了一句，低头看向路涿。
雪花落在路涿的肩头和发间，细小的白点点缀着他本就冷淡的眉眼，令他的神情显得格外温柔。
路涿察觉到他的目光，偏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路涿问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什么。”梁冕低笑，“只是觉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句话，还真是没错。”
“如果不是因为车祸错过音乐会，我们今晚就无缘见证这一场初雪了。”
“就像当初没有去一中，就不会遇到你了。”
路涿似乎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路涿低头踩过薄雪，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继续朝前走去。
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话，甚至有些排斥——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太过陌生。
另一边，梁冕迈着从容的步伐，视线从雪花间落回路涿的身上。
对方的背影清瘦挺拔，步伐稳重，但那微微缩起的肩膀，藏不住一点淡淡的别扭。
有些人撩拨别人时十分自然，那句“为你”，让他想到都心跳微微加速，现在却因为一句情话而感到不自在。
梁冕有些忍俊不禁。
他喜欢这样的路涿——冷静、倔强，但在细节里藏着说不清的矛盾。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破开他坚硬的外壳，窥探隐藏在其中的真实。
梁冕知道那一天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