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飞扬,寒气逼人。
东华门外的大街此时也是十分冷清,路上没有多少行人。
本来官家出行,王宗濋麾下的诸班直也要清场,保证皇帝安全,大街两旁更是不见什么人影。
整条大街上,现在就是朱元璋以及身边的王怀吉、王宗濋,还有上百侍卫。
王怀吉将种崇彦带到了朱元璋面前。
看到种崇彦身上堆满了雪花,鼻子还流出了清鼻涕,朱元璋微微一笑,随即严厉问道:
“小种将军,你可知罪?“
种崇彦当即便在朱元璋面前单膝下跪:“微臣知罪!臣这是犯了当街惊驾之罪。”
“你知道了还明知故犯?难道以为自己是种师道之后,便可以如此胆大妄为吗?”
朱元璋声音更加严厉。
“微臣也是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面对朱元璋的严肃斥责,种崇彦强打精神回答着。
“哦,那你说说看,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会让有司追责。”朱元璋缓缓道。
种崇彦连声道:“陛下,臣想要上阵杀敌,从军出征,可兵部和枢密院的人不让。臣今天得知陛下出宫经过东华门大街,便斗胆来拦驾,请陛下特许臣为国效忠,杀金人为叔祖父报仇!”
“什么,兵部和枢密院不让是何理由?”
朱元璋一愣,他被种崇彦的这个说法给弄惊讶了。
“他们说种家第五代只有我一根独苗,要是从军战死沙场,种家就要断了香火。因此,他们不让我从军,建议我去考取功名。”
种崇彦越说越激动,“我们清涧种家世代将门,一直都是为大宋戌边从戎,现在居然让我弃武从文。”
“臣觉得这是耻辱,即便种家全部战死沙场,绝没有临阵退缩拿起笔杆子的男儿!”
朱元璋心中恍然大悟:“于是你当街拦朕的圣驾,是要朕同意你从军,是吗?”
“没错!大宋男儿都以在这东华门唱名为荣!我种崇彦偏要以投军为荣!若是没人敢做,我愿为第一个!”
种崇彦声音铿锵有力,在雪中掷地有声。
东华门附近,即便大街上没有多少路人,但左右两旁的店铺酒舍之中,却还是有很多人聚集着远远围观。。
本来皇帝出行这事就引来很多围观,现在有人拦驾,而且还是老种经略公家的后人,这些元素凑在一起,俨然就是轰动性话题。
恰恰此时,全东京城的百姓已经知道了金兵过了黄河,马上就要抵达东京城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官家更是做了死战的决心。
所以,当种崇彦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但凡听到的人,顿时感觉身上热血沸腾。
不愧是大宋的四大将门之一,不愧是老种经略公的后人!
上一次,东京被金兵围攻,是老种经略公的西军赶来,与金人鏖战多回,迫使金兵休战和谈。
“哈哈哈哈!”
种崇彦说完,等着朱元璋责罚,然而朱元璋却放声大笑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小子是故意这么做给他看的!
不过,像种崇彦这样一心想振兴家门的人,杨志、呼延灼、姚友仲和姚平仲等人,何尝不是!
大宋出名相,大宋也出将才!
只不过这些将才帅才,被重文抑武所打压了。
他们所表现出来的军事才能,成为了朝堂上那些相公们笔墨下的春秋笔法。
“大胆,种崇彦,你这是胆大妄为,乱了规矩,以将门之后要挟陛下吗?”
王宗濋听朱元璋大笑,当即便大声呵斥种崇彦。
种家就你一个独苗,别折腾了!
“王宗濋,退一边去!”
朱元璋声音一冷,“种崇彦,你以这种方式来见朕,倒是让朕有些惊讶!不过如此拳拳报国之心,朕又岂能让你冷了心!”
“王宗濋,你把种崇彦安排进殿前司的神机营,担任统制!”
“朕倒要看看,你种家这个独苗,到底是怎样的有种!”
“谢陛下隆恩!”
种崇彦大喜过望,当即拜倒谢恩。
“不过,朕让你进神机营,倒是让兵部和枢密院难堪了!”
“以后他们该如何行使职权?因此,你今日之举,必须受罚!”
朱元璋却又继续说道。
“陛下,臣知错,甘愿受罚!”种崇彦立即大喊。
通过官家首肯,进入殿前司的新军神机营,还担任统制,种崇彦已经心满意足。
听到朱元璋要罚他,他开心接受。
“甘愿受罚?你知道朕要罚你什么吗?”朱元璋忍俊不禁。
“无论陛下罚臣做什么,臣都毫无怨言!”
种崇彦知道官家不会重罚于他的。
“王宗濋,给朕将种崇彦在东华门外,打三十大板!”
“听好了,板子声必须响亮!”
“并向围观的东京百姓,大声宣告种崇彦犯了何事受罚,明白了吗?”
朱元璋说完,便让王怀吉开路回宫。
“谢陛下的板子!谢陛下的板子!”
种崇彦对着远去的朱元璋,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