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中。
自从张宪用三弓床弩射杀完颜阇母之后,名声鹊起。
宗泽和张所也沾了张宪的光,一时间大宋朝野,都知道了在河北西路,还有这么一支兵马存在金兵后方。
要知道刘光世、王渊、范讷等人的兵马是远离完颜宗望东路军的南下路线。
而东路军一路南下,只攻占沿路线的城池补给,以图快速抵达汴梁。
因此河北东路和河北西路并不是全部被金人所占领。
但相州不一样,刚好处在金人东路军南下的路线上。
张宪的这一箭,居然让完颜宗望绕道而行。
不过,完颜宗望留下了一个猛克的骑兵,驻扎在相州城外,将相州的宗泽张所麾下一万兵马看管,令其不敢轻易出城。
汴梁城那边,金人围城十多天了,宗泽和张所有心联合刘光世、王渊、范讷三人一起,率部南下勤王。
但必须解决城外这一千金人骑兵,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宗泽急忙找张所来商议:
“城外这一千金人骑兵,我们必须将其解决,否则相州城中的兵马就是一着死棋。”
“若是等金人大军回师,完颜宗望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被张宪射杀的可是完颜宗望的亲叔叔。
之前是趁着黄河结冰赶紧过河,所以暂时放过了相州。
一旦等完颜宗望腾出手来,肯定会全力来攻打相州的。
宗室中最能打的亲叔叔死了,他怎么也要向远在上京的老爹有个交代。
“这个问题,我也在发愁!”
“我们城中虽然有一万兵马,可是骑兵就是数百而已。根本无法与金人野战。”
“期间我也试过很多方法,将他们引诱过来攻城,可他们却不为所动。”
张所也不禁摇头叹息。
“想必是完颜宗望给他们下了死命令,只在城外驻扎,绝不攻城。”
宗泽狠狠一拳打在案几上,“昨晚我刚刚收到了来自汴梁枢密院的密令。”
“这是由官家身边原来皇城司的密探送来的!”
“官家命我们做什么?”
需要原皇城司,现在叫锦衣卫的密探来送信,可见这密令非同一般。
只有这些神出鬼没的密探,才能从金兵骑兵眼皮底下进入相州城。
“要我们尽快想办法出城,于本月底挖开老河口的黄河河堤。”
宗泽压低了声音,一脸谨慎。
什么!
张所顿时浑身一震,倒吸了一口凉气。
黄河每年泥沙在下游的平缓河段慢慢淤积,汴梁的黄河河堤已经高出了地面,跟城内的铁塔几乎持平。
黄河在开封府这一段已经变成了地上河。
一旦黄河决堤,开封府将会变成一片汪洋。
向来都是治理和疏通黄河。
没想到官家居然要用黄河来歼灭金人。
怪不得一个月前,朝廷就下令开封府内的百姓转移,坚壁清野。
除了不给金人留下劫掠之外,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考虑。
而密令中提到的老河口河堤,是在汴梁的黄河段上游三十里处,与相州距离百里,隔河相对。
东京城被金兵围困,城中自然无法派出兵马。
另外,当汴梁成为一个孤城的时候,金人一定会清扫周边。
因此也不好一开始在这里藏匿兵马。
一旦被金人发现,那就立马被金人洞悉要决堤的念头。
而且现在是冬日,黄河水量下降,想要挖开河堤引水对东京城外的金人造成巨大伤害,更需要大量人手。
于是,相州城的这部分兵马,成为枢密院采用水攻的关键棋子。
由他们来执行挖开河堤的任务,能在完颜宗望的东路军察觉之前完成。
即便完颜宗望知道相州的兵马出城击败了守在城外的骑兵,渡过黄河,他也想不到这部分兵马并不是来东京城勤王,而是去挖开黄河河堤。
等黄河的水从老河口决堤奔涌到金兵的营寨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黄河一旦决堤,想要堵上可就麻烦了!”
张所喃喃道,“可怜开封府数百里之地,怕要成为一片汪洋了,这可苦了百姓,家园被毁啊!”
宗泽却淡淡说道:
“官家和枢密院做出此决定,想必应该早已考虑到了这一块。”
“之前听闻百姓已经撤离,对百姓造成的伤害不大。”
“这不是我们考虑的,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城外这一千骑兵给解决了。”
张所一脸发愁:“这一千骑兵,野战无敌,我们出城去就是送死。”
“即便付出多大代价,也必须出城。”
宗泽一脸决绝,“官家的大事不能耽误,哪怕相州城这一万将士全部战死,我们也要如期赶到老河口去!”
“宗兄,道理我们都知道,可是总不能硬来吧!”
张所揉揉太阳穴。
“贤弟向来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办法的!”
宗泽把压力给到张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十天,我们就得赶到老河口,并将具体挖开河堤的时间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