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钟相放出这样的话,岳飞自知多说无益。
想用家国情怀,保家卫国来感化这帮义军,如同对牛弹琴。
岳飞当即掉转马头,带领众人回阵中。
而钟相那边,五万兵马更是蠢蠢欲动。
他们眼馋着对方的战马、盔甲、武器。
左先锋军的武器装备来自汴梁城的国家兵器库,用的是和上五军一样品质的装备。
而义军抢的是洞庭湖周围的州县厢军的武器,不仅紧缺,还差劲。
那些盔甲更是相当紧俏,毕竟盔甲严格控制,一个州县根本没多少套。
五万义军,能凑齐一千套盔甲已经是极限。
钟相招募的那些武陵蛮兵,穿的是用竹片连起来的竹甲。
而更多的义军,穿的是布衣布鞋。
他们除了人多势众,在军备上,优势全无。
这些情报,当岳飞率军驻扎进潭州的时候就已经侦察清楚。
因此,他才有十足把握,用九千兵马对战五万义军。
钟相举起手中的宝剑,朝天一指,大声疾呼:“弟兄们,打败这帮朝廷的走狗,将他们的武器、战马、盔甲统统缴获,然后杀进潭州过年!”
“杀朝廷走狗,进潭州过年!”
义军山呼海啸,一浪盖过一浪。
声波几乎将左先锋军士兵的头发都掀起。
不过此刻,在军官的督促下,一个个已经稳定了心神。
知道开战在即,反而不怎么紧张了。
“盯紧你们的主官,听从他的命令!”
“你们是朝廷的精锐,是陛下的亲军,绝不能丢了份!”
随着一声声吆喝,岳飞这边的将领们也在给士兵鼓舞士气。
哗哗哗!
随着沉重的步伐响起,义军之中分开出一条条缝隙,一万身穿竹甲,拿着梭镖,弯刀等奇怪武器,身材矮小的武陵蛮兵出阵,朝着阵前集结。
一阵叽里咕噜的怪叫,他们分成五队,每队二千人,朝着左先锋军的阵前冲了过来。
看来钟相和杨幺的义军之中,也有能人。
因为他们知道,义军看起来人多,但只适合打顺风局。
但凡遇到逆风,这些拿着木棍的义军,只会撒丫子跑,一溃千里。
他们也看出这九千官军是东京来的,不是大宋的地方军,并不是这么好对付,便一来就让武陵蛮兵打头阵。
“变阵防御,刀盾与长枪相间隔,弓弩手就位!”
“勾镰手伏在阵中,骑兵游弋!”
岳飞有条不紊下达作战命令。
顿时,梅花大阵快速变幻。
在这一个月内,变阵不知演习了多少遍,士兵早已滚瓜烂熟。
还没等武陵蛮兵冲到阵前,左先锋军的变阵已经完成。
二千刀盾兵和二千长枪兵组成第一道坚固防线。
二千弓弩手紧挨在后边,勾镰手和骑兵以及侍卫营伺机而动。
蛮兵很快就进入百步之内。
蓬!
左先锋军阵中,立马升腾起一团黑云。
二千支箭矢划出一道道抛物线,便一头扎进了蜂拥而来的蛮兵之中。
嗷嗷嗷!
惨叫声此起彼伏,顿时倒下一大片。
蛮兵的竹甲根本防不住左先锋军的利箭,射中者非死即伤。
倒下的人,被后面的人踩踏。
一波箭矢,就让他们原本稀稀拉拉的阵型变得更加松散。
蓬蓬蓬!
连续不断的箭矢升空落下,蛮兵成片成片的倒下。
一万蛮兵,至少被射死了上千人。
不过,他们用生命换来了距离,前锋已经冲到了刀盾和长枪兵组成的防线面前。
“稳住!稳住!”
军官朝着士兵怒吼。
士兵举着盾牌,瞪大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轰!轰!轰!
蛮兵如一头头野兽一般狠狠撞了上来。
盾牌后边士兵差点没背过去气去。
好在后背还有人帮忙顶住。
接着长枪兵双手握紧长枪,从盾牌的缝隙之中捅了过去。
鲜血溅射,惨叫声声。
左先锋军组成的一里宽的防御阵线上,这一幕不断在上演。
当这些新兵在鲜血的腥味刺激下,眼神从原来的紧张不安变得坚定而凌厉。
杀气也渐渐显现,越来越灼热。
果然用血和剑,能够让士兵快速成长。
岳飞等一众将领在后方掠阵,目光紧紧盯着两军相接的地方。
这里是最激烈之处,更是胜败的关键。
当看到士兵们组成的防线没有一丝松动,顶住了蛮兵一波有一波攻击,如同一道坚固磐石般牢牢顶在那里的时候,岳飞便知道,他的这支军队,已然初步成军。
至少以后面对金人的攻击,绝对不会临阵胆怯退缩。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冲锋陷阵也是这个道理。
钟相的蛮兵经过多轮冲击,就像潮水一般无论如何汹涌,却怎么也冲不倒那坚固的河堤。
于是他们的士气在快速下落,攻势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