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圣哉修长睫毛的颤抖结束了,一片失重的雪花落在其上,融化成一滴清澈的水珠,仿佛水晶球一样映照出睫毛下他平静的目光。
“这个结界的本质,是空间的坐标。”
通过魂压,他的声音平静的出现在了每一个人的意识中。
“冻结界让期内的空间坐标无时无刻的在飞快变化,即使你靠着魂压和蛮力想要挣扎,落足的空间坐标变化,也是无用功。”
魏莪术一瞬间就理解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也就是说,其实冻结界没有阻拦我们任何的魂压和移动,我们看似失重停留在原地,是因为“运动起点的空间坐标”发生了变化?”
魏莪术的理解之快,让柳生圣哉都愣了一下。
“正是如此。”
这样的对话,因为魂压的缘故,信息交换极快,只不过过了极小的一刹那。
那些暗中的敌手似乎也不能在如此狂暴的冻结界里行动自如,尽管不是完全失重,但他们的动作也非常谨慎缓慢。
所以,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动作之前,柳生圣哉握着剑柄的手先动了起来。
他倒悬于瑰丽的冻结界之中,竟然不用丝毫的魂压,就视结界为无物,手里的一期一振轻盈的斩出。
他的手心里,纯粹由心金锻造雕刻而成的目贯形似一根单独的羽毛,片羽形状,此刻完美的传导魂压,激活刀中刻下的法则。
它在是一把名刀之前,更是镇异常者的武器。
瑰丽的光闪过,立足于无数瞬息变化的空间坐标之中,柳生圣哉居然稳定的挥舞一剑。
新阴流,浮舟之斩。
所谓浮舟,正是能在江面上飘荡的舟里,在这种双脚立足点波荡不定的情况下,依旧挥舞刀刃如风过松林。
变化的空间坐标,不过是另一种波涛罢了。
“如果是守屋羽霞先生亲自操纵冻结界,即使魂压远不及这暴走的情况,我也无法如此轻松的挥出这一刀。”
这样想着,柳生圣哉手里的刀却没有丝毫迟疑,凄迷的刀光闪过,倒悬于结界之中的他挥刀收刀,衣摆潇洒的飘摇。
浮舟取,直接斩落了那可悲之物的头颅,这看似无解的冻结界也如同被刺破的泡沫那样,“啵”的一声破裂。
魏莪术瞬间感受到了重力,他背后也冒出了冷汗。
刚刚那几个瞬间的交锋,他仅仅是理解都极为勉强,其中的凶险,复杂,乃至诡异和无法言喻,都远超过往对于“魂压的战斗”的理解。
乙等的战斗,就是如此,柳生圣哉依旧平静,但他正是维持着这样的平静,在刚刚那几个瞬息里见招拆招,将无数凶险平复为虚幻。
这就是东国最强乙等的战力,无论是战斗的智商,经验,乃至对于法和魂压本质的理解,都远在魏莪术所能理解之上,更不要说他本身就登峰造极的剑术与魂压。
甚至最夸张的是,直到现在,交战的双方都没有暴露自己的“法”!
但事态变化由不得魏莪术感慨或者喘息,当那冻结界破碎的一瞬,他们重获重力,坠落向地面。
这种坠落,似乎也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破碎的冻结界,边缘就像是一层层堆叠的半透明矩形,拦住了每一个人。
“就是这样。”
那个穿着西洋风衣的男子轻松的走进了柳生圣哉所在的那一片透明矩形里,就像是进入同一扇门。
柳生圣哉在如此仓促的绝境里,挥出一刀,似乎斩断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深深的看了一眼魏莪术,身上批着的羽织剧烈的飘荡,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的对手。
“我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们,坚持住。”
柳生圣哉即使算到了所有情况,也没办法以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处理好这层层嵌套的“礼物”,他的声音里带上了无奈,还有更加果决的杀意。
这就是魏莪术最后看到的画面,继而坠落的感觉猛地停止。
无相之王从没有轻视过柳生圣哉这个剑圣会当代会长一分一毫,即使他不是甲等的大神通者,无相之王给他的评估也高的离谱。
针对他制作的刺杀,炸弹,无相之王都默认“柳生圣哉的反应,肯定能够解决”,以最终会被他斩杀为前提,构建了真正的“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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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结界紊乱之后,空间坐标将每一个人,都传送到了单独的区域。
就比如魏莪术此刻,从地面上爬起看到的场景。
在沿海的东京,有一处废弃的游乐园,曾经以“能从索道和摩天轮看到东京港沿海”而著称。
荒废已久,刷着白色防锈油漆的铁柱也被海风腐朽出不祥陈旧的黄色,那是铁锈带来的黄色,陈旧而落寞,仅仅是看着,就会让人怅然若失。
坐着轮椅,重伤的魏莪术,距离卡哈之战只过去了不到二十四小时,此刻面对着废弃的游乐园,默然无语。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还是因为刚才捂住了守屋雅的眼睛,又或者是柳生圣哉那最后挥舞的一刀。
魏莪术并非独自一人,守屋雅正坐在他身旁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