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宫。”
云灵递上帖子,心中其实是忐忑不安的,她更多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
对于太后是否还会念及旧情,愿意见她一面,云灵并无十足把握。
毕竟,云氏家族如今人单势孤,外界都在冷眼旁观,甚至不乏看笑话之人。
马车经过热闹的集市,云灵情不自禁地撩开帘子,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琅满目的物品,心中涌起一股陌生感。
她不禁轻轻笑了笑,心中暗自感叹:这些年自己到底在忙些什么,竟然错过了这么多生活的美好。
在南阳郡王府的那三年,她仿佛经历了一生的磨难,如今回想起来,恍如隔世。
如月好奇地看着云灵,问道:“姑娘,您在看什么?有想要买的东西吗?”
云灵收回目光,淡淡地说:“自然是看热闹。日后,我们要常来才行。”
在宫门外焦急地等候了小半个时辰,云灵终于获得了入宫的许可。
慈宁宫,古树参天,苍翠欲滴,云灵此刻没有心情无暇欣赏这些风景,她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向太后开口,诉说自己的来意。
她随着嬷嬷,穿过曲折的走廊,跨过一道道高高的门槛,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终于,她们绕过了一扇精致的屏风,来到了内殿的
门前。
虽是冬月时节,天气寒冷,云灵却因步行了小半个时辰额头微微出汗。
她不能也不敢看在坐在主位的人,她立即跪地,趴在地上行全礼,“臣妇顾云氏拜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娘娘金安!”
头顶苍老慈爱平静的声音传来:“平身。”
云灵缓缓起身,低眸立在一旁,只能看到太后刘氏香色的裙摆。
窦太后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她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关怀:“你兄长为大齐牺牲,你们云家一门都是忠烈之士,哀家心里都有数。你兄长的葬礼已经妥善办完了吧?”
云灵面色平静,回应得体:“多谢太后娘娘的关心,丧事已经按照礼制办妥。”
“来人,赐座。”窦太后吩咐道。
“谢太后娘娘恩典。”云灵恭敬地行礼致谢。
窦太后目光柔和,缓缓说道:“你外祖父现在身子骨还硬朗吗?他自从致仕后回家安享晚年,哀家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了。”
云灵斟酌着言辞回答:“回娘娘的话,外祖父他老人家身体还算康健,只是年岁渐高,需得仔细调养。”她不敢提及外祖父生病之事。
她知道,她既然被允许入宫,那么关于她的一切,早已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一个早已致仕的太医,即便曾经名噪
一时,如今也不过是过往云烟,无人再会过问他的死活。
窦太后似有些感慨道:“日后你可常入宫来陪陪哀家,哀家年纪大了,总是怀念那些过去的日子。当年,若不是你外祖父医术高明,也不会有哀家的今日……”
机会终于降临,云灵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郑重地跪在太后的面前:“臣妇今日前来,只为一事,想求太后娘娘垂怜赐助。”
窦氏面上有了不快,“说来听听。”
云灵深吸一口气,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太后娘娘,臣妇斗胆请求,看在当年外祖父为您献药方的面上,恳请娘娘恩准臣妇与顾望之和离。”
窦太后听到云灵的请求,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原本以为云灵入宫是为了阻挠顾望之的赐婚之事,却没想到她竟是为了和离而来,让她不禁重新审视云灵。
见窦太后没有立刻回应,云灵心中紧张极了,她知道自己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臣妇自知挟恩要挟,实乃大不敬,望娘娘恕罪。”
窦太后刚要开口说话,屏风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一名宫女快步走来,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窦太后闻言,瞪了屏风后
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转向云灵,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云灵,你且起来吧。哀家虽久居深宫,但宫外之事也略知一二。你的处境,哀家心中明白,也知你的委屈,然而这宫外的婚姻大事,哀家实难插手……”
窦太后眼底闪过一丝不忍。
云灵心中一紧,双手紧握,再次恳求道:“太后娘娘,臣妇知道此事为难娘娘,但臣妇只求和离,绝无他意。”
窦太后看着云灵如此执着,心中也不禁动容。她轻轻叹了口气,“除了此事,其他事情哀家尽量替你做主。你且起来,出宫吧。哀家乏了……”
“太后……”
老嬷嬷前来,阻拦云灵纠缠,“顾夫人,请吧。”
云灵起身,咬牙含泪:“是,谢娘娘。”
她后退了三步,才敢转身离开。
窦太后目送着云灵那清瘦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这才转过头,对着屏风的方向没好气地说道:“你还不出来?你是亲儿子吗?让哀家做坏人,她和离,不是正合你意?”
屏风后,一道玄色的身影缓缓出现。来人剑眉星目,面容英俊,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容,“多谢母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