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刺骨的寒风如同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他的双眼紧闭,尽管外界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却强迫自己保持静止,仿佛一动就会打破眼前的某种微妙平衡。
那熟悉而略带责备的声音再次响起,是云灵,那个曾经是他的妻子,如今却已形同陌路的女子。
“顾氏没落是你一手造成,怨不得你母亲,更是怨不得旁人。你心中可曾有过半分悔意?”云灵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失望与无奈,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重重敲打在顾望之的心上。
后悔!他当然后悔!此刻,顾望之的内心充满了悔恨与自责,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灵魂。他多么希望能时光倒流,回到那个他还不曾背叛她的时候。
不争气的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沿着脸颊,穿过发梢,最终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
云灵见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柔和:“今日围观的人不少,你也知道要面子。我离开后,你便起来吧,回到府中去。军中的职责,你万不能丢。如今内忧未平,北原人又虎视眈眈,你怎能在此颓然不振,浑浑噩噩地度日?此时,正是你振作起来,找回失去尊严的绝佳时机。”
顾望之猛地睁开眼睛,目光与云灵那明亮却又满是失望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云灵的眼神
复杂,既有曾经的深情,也有现在的决绝与冷漠。她紧紧盯着顾望之,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那三年的时光,早已如过眼云烟,不复存在。我已经不再怨恨你,你走吧,走你的阳关道,我们早已成为陌路人。你好自为之吧!”
许久未曾听到云灵如此正式地称呼他为“顾望之”了。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竟如此陌生而遥远。
云灵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顾望之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云灵那清冷而坚定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切割着他内心的每一寸角落。
内忧外患?还是一切都已随风飘散?顾望之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无论他如何懊悔、如何自责,都无法改变过去所犯下的错误。那些曾经的美好与幸福,早已成为他生命中无法触及的遥远记忆。
与此同时,云灵已经坐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马车内,如月看着云灵,有些感慨地说:“郡主,还得是您去劝他。他居然后悔得哭了。”
云灵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目光中充满了对顾望之的透彻理解:“他后悔的,不是失去了我,而是没有抓住那些能够让他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他无法接受自己如今的境遇,却又无能为力。他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吃过苦头,也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挫折。在与北原的那一战中,如果不是孙玲华使用了奸计,他
哪里能立下那样的军功?他这二十多年来一直自负任性,从不允许别人半点忤逆。然而,当他真正失去了一切时,除了懊恼和后悔,却连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如月闻言,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敬佩:“郡主真是看透了他。幸好您与他和离了,否则还不知道会陷入怎样的泥潭呢。他与秦王殿下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马车缓缓驶离现场,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顾望之独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望着天空发呆。他深知,自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必须做出选择。
……
云灵坐在书房的窗边,手中紧握着那封未得到回应的信件,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她满怀期待地写给萧煜几封信,却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萧煜,一向稳重且重视承诺的人,怎会无故不回她的信?她不信他会如此草率地忽略她的心意。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这封信,在送往萧煜的路上,被人拦截了,
或者是萧煜的信被人截获了。
正当云灵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来福匆匆走进书房,神色中带着几分急切:“郡主,小的已经问过信差了。”来福的声音打断了云灵的沉思,“他们说,确实没有收到送往秦王殿下的任何信件,无论是官道还是民间渠道,都没有任何关于那封信的踪迹。”
云灵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眉头
皱得更紧了。她凝视着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看来,这封信是被有心之人劫走了。”
来福闻言,也是一脸凝重,他点了点头,附和道:“小的也是这般猜测。小的这就再去打探一番,看看能否找到一些线索。”
云灵轻轻应了一声,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南春父亲的下落,你们也要继续找寻。”她叮嘱道,“当初我们放他离开,是希望他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但如今局势动荡,如果他在这个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后果将不堪设想。”
来福连忙应是,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小的已经四处打探过了,当初在扬州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的行踪。不过,现在杨姑娘即将成亲,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汴京。”
云灵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对,他很有可能会为了女儿的婚礼而来。你吩咐下去,让大家都警醒着些,北原人如今冬季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