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咱们快走吧，一会儿去晚了，太后娘娘该着急了。”侍女小心翼翼的催促着，并不想在这是邪门儿的地方多待。
纪元昭沉默了片刻，盯着那扇紧闭的红漆大门看了许久，最终应答了一声“嗯”便继续朝着寿安宫的方向去了。
她是想去找上官紫衣的，对她来讲，其实这个世界的大多数人都是友好的，像无论是上官紫衣还是林晚棠，她们都是很出色的人。
但有时候，纪元昭也明白，她不能总是想着依靠别人，就像林说的一样，她离开这个世界，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并不想让他们太难过……
到寿安宫时，太后本来是刚睡下，但又听见纪文凌的人来通报说纪元昭来，她高兴之余又匆忙起身，就在店门口等。
纪元昭一进宫门，就笑着提着裙子朝着太后奔去，嘴里甜甜的喊着：“祖母！”
太后亦是笑得开怀，拉着纪元昭的进了屋。
两人刚走进屋内，还没说上两句话，太后就开始不受控的咳嗽起来。
纪元昭有些担忧：“祖母，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让人请个太医来瞧瞧？”
闻言，太后勉强止住咳嗽，忙摆摆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不是什么大事。”
她说着，纪元昭脸上却并不见舒缓，仍旧担心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祖孙俩走到一旁的榻前坐下，似是看出了纪元昭的疑虑，太后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好了，你这丫头，好不容易来一趟，怎的还不高兴了？”
“我没有不高兴。”纪元昭嘟着嘴，勉强扯出一记笑容，心里却仍旧有些忧心忡忡。
她依稀记得，祖母确实是在林晚棠和谢墨渊叛变之前就病逝了的。
她有些不舍，借着撒娇的由头钻进她的怀里，蹭了蹭，“祖母~今晚人家想和祖母睡。”
太后有些欲哭无泪，无奈的看了看周围伺候的丫头们，但其实心里还是欢喜的，怜爱的拍拍她的背，嘴上说着：“这么大了，还要黏着祖母，真是不害臊。”
但其实已经开始让人准备被褥了，就好似生怕纪元昭会反悔一般。
夜晚，躺在床上。
太后突然开始感叹，“哀家是老了，不知道还有多久的活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可不能再这般享乐了，也该多为你父王分担一点才是。”
纪元昭小心翼翼的靠过去，轻轻抱住她，“祖母又再说胡话了，祖母要活百岁，千岁，才不要说那些奇怪的话。”
她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太后却很豁达，咯咯的笑着：“你这丫头，活百岁千岁，哀家不就成妖精了吗？”
纪元昭没再说话，只是越发抱紧了这个看事通透的老太太，太后则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低声哄着，“睡吧睡吧……”
翌日清城。
阳光洒落满院，宫人早早的就开始清扫院落，虽是正炎热的时节，但祖母寝殿外的那棵梧桐树还是总落叶子。
纪元昭趴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人忙忙碌碌，太后坐在软塌上，闲来无事就自己拿来针线缝补衣服。
听纪文凌说，祖母年轻的时候跟着先帝吃过一段苦，时常连饭都吃不上，那时候南下微服私访，被人走漏了风声，追杀落难。
但即使是在知道先帝中箭可能一命呜呼的时候，先帝凭着晕死前最后一口气放她走，让她永远不必再回宫。
即使知道自己会身陷险境，她也没有选择离开，而是一个人带着重伤的先帝找到避难的地方。
后来，两人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老人家节俭惯了，见不得东西被糟蹋，纵然劝说很多次，她也总是想着补补还能用。
闲来无事，也像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累了就给贴身的宫人做。
倒也是好的。
纪元昭回头，看了一眼软塌上时不时咳嗽一下的太后，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林。”
“干什么？”
“你说，我能不能想办法改变祖母的结局呢。我不想她离开我。”
“……”
林犹豫了一会儿，向来嘴下不留情面的冷漠东西这次竟破天荒的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果断否决的话。
而是稍作沉默，才道：“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没有谁是能活到永远的，若是太过执着于某些东西，反而会让人更痛苦。”
“强求之物，终不得善果。”
纪元昭沉默着，听着身后一声比一声刺耳的咳嗽声，便如同凌迟一般狠狠地割在她心上，不知不觉中，眼泪就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她默默地将脸埋在手臂处，胡乱的蹭掉眼泪，起身同太后道了别。
从寿安宫出来，纪元昭有些迷惘，总想着要在最后关头好好照顾祖母，至少不能让她担心。
回去的时候，她还是走了会经过未央宫的那条路。
同昨夜的冷清不同，今日哪怕是锁着大门，也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细微动响。
原本纪元昭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这个时间点，未央宫应该不会有人。
但虽然这么想，还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心中疑惑之际忍不住驻足，从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