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被祂注视，会产生溺水的错觉，同时升起一渺小的念：祂能直接将任何人抹除。
只是一个身形已。
甚至本体无关，谈不上降临，就足以造成眼下席卷一切的血色风暴。
“……”
郁诃看着祂，耳边嗡鸣。
这一刻，他不知道做出什么反应。
丢脸。
不相瞒，他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发抖，难说出点有用的东西。
为什么祂还看着他？
感觉己像经受什么考验。
如果……
祂对己不满意，那该怎么办？
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为什么祂到现为止，都只说了一句话？
是不是，因为不想他说话——
郁诃告诉，邪神不可能拥有太人类的感情，但还是扼制不住己的胡思乱想。
忽然，他脸颊一凉。
所有念中止。
“……”
郁诃抬起，发现那道身影极近的距离，正是祂的手，放了他的侧脸。
那触觉冰冷刺骨。
本该让人浑身战栗，恐惧地想屈服下跪，更没有太温情。
但不知为什么，郁诃却感觉眼眶发痒。
好像被托住脸颊的那一刻，有温热的东西要掉出来，消减了脸颊上的这份寒冷。
祂的指尖划过了他的眼底。
郁诃能感觉到，己那即将掉出的、丢脸的泪水被这动作轻柔地抹除了。
与此同时，那熟悉的、像是“家”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从祂身上过渡到己身上。
——太接近人类所说的“安抚”了。
“我一直想见你，真的。”
郁诃下意识脱口出，用了他一直以来避讳的词语，“……父亲。”
藏了久的称呼，终于从口中叫出。
他心下忐忑。
用余光看祂，却对上了一张英俊极致的脸。
郁诃顿了一下。
没有躲开对的视线。
祂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像被他的反应取悦到了。
【乖。】
那张模糊的面容，竟不知何时变得愈加清晰。
一双眼角微挑，带着桀骜，似乎不把所有人放眼里，却唯独只注视他一个人类的身影。
四目相对。
郁诃看清面容的那一刹那，眼底浮现出一阵茫然。
等、等一下？！
这张脸，不是几十年开着飞舰，虫族军队同归于尽的那位最年轻的帝国上校吗？
每年的12月5日，是法节假日。
因为帝国这一天，要宫殿上升起一面黑旗，缅怀这位为人类牺牲的史诗英雄。
但他根本没想过，这居然是邪神的分-身之一。
郁诃以真情感地崇拜过对。
因为对白手起家，竟也做到了那一人之下的程度，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目标。
但现——
把骗他的眼泪都还来！
他无法控制己的动作，睁大眼睛地盯着祂的脸看，眼神里透露出不可置信。
通过郁诃的表情，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随后，祂掩饰般地顿了顿，啧了一声。
“不喜欢这张脸？”祂道。
或许是因为换了人形，这道声音不直接刺穿骨膜，是落了耳边。
见他依旧不说话，祂皱了一下眉，神情若有所思：“可以理解，这个身份太正经了——只是，你不是要进首都军校么？我以为你会喜欢军人。”
话音落下。
血涌起的面容逐渐模糊。
下一刻，又重新凝聚成了新的面孔。
这副模样，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对比形成了极大的反常。
绝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将两个身份联系一起。
“这个呢？”
面孔虽然才表情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如沐春风，亲天然想让人亲近。
“……”
郁诃理论课好。
这张脸一亮相，对他来说就像开卷考试，脑海里浮现出了名字。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联邦最传奇的人物。
——数年，以一己之力，开发出恶基因探测系统的天才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