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结束后。
张志和王一美因为厂里还有项目催着,大赛结束便着急往回赶,多待一天的时间都没有。
而纪晚卿还有几个军事报纸的采访访谈,以及沪市军工厂邀请她过去参观指导,得还要在沪市逗留个五六天。
元伟自然是留在沪市,而赵芳芳在纪晚卿跟厂长的交涉下,也顺利把人调到科研部,只需要回去再补个手续,她就是纪晚卿的助理了。
采访过程主要是谈及工作环境多么艰辛不易,同志们积极为祖国国防事业做贡献的态度多么强烈。
给叶雅曼改过几篇文章,纪晚卿现在对报社喜欢的腔调简直手拿把掐,甚至不需要记者额外润色,直接就能发表。
少了工作量,报社记者采访结束后那叫一和颜悦色,后续写给纪晚卿评价全是溢美之词。
而去沪市军工厂,纪晚卿发现人家大研究所就是财大气粗。
好些设备看起来又新又贵,计算机也是海外华侨捐赠的,目前世界领域运算能力很强的一款,简直羡慕得让人流口水。
“……纪工有没有考虑来我们沪市发展?我们可以承诺,您想研究什么方向都可以,我们无条件给予财力物力人力方面的支持。”负责人一边介绍,一边不遗余力的挖墙脚。
纪晚卿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肖总工对我有知遇之恩,除非国家需要我这块砖搬家,否则我暂时还不考虑。”
真是可惜。
不过临走前,纪晚卿被之前去安省出差的同事薅去科研部愣选了两个研究方向,才被放走。
没办法。
搞科研这个东西,选择真的大于努力。
你方向搞错了,就算是投入十几二十年的研究成本都不见得有效果,没有成果,还有谁会继续投钱给你研究。
所以啊,搞研究也是有KPI的,有个好的选题,能研究出新东西,能让之前的投入产生价值,是每个研究员梦寐以求的事。
但问题难就难在选题上,一无所知的蓝海领域,谁能确保投入研究后一定能开花结果?
直到沪市研究员们在安省遇到纪晚卿这个天选科研人。
至少当时共同研发的那个项目,她踩得每一步都没有出错,研发效率高到令人发指,到现在还被沪市的同志们念念不忘。
从沪市研究所脱身,当地也看到她坚守安省阵地的决心,终于没人来骚扰挽留了。
纪晚卿兴高采烈跑去华贸商场。
商城很大,外立面是黄褐色瓷砖、绿色玻璃,一共四层楼,拱形的大门上写着‘华贸商场’四个大字,红色的,旁边还有国旗和五角星。
很有时代感,甚至和她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黑白老照片,涂上颜色后一模一样。
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很多东西在现在看来很稀奇,毕竟塑料都需要工业票来买,但是对纪晚卿来说就跟逛两元店似的,完全没有吸引力。
直到看见一家老裁缝铺子。
纪晚卿能认出它纯粹是看商标,一个祥云围绕织针的图案。
这家百年裁缝铺子在后世很火,即便价格居高不下,还是有好多游客网红过来打卡,定做旗袍、马面裙和礼服。
但现在它门前挂着的都是衬衫、中山装、布拉吉这样中规中矩的衣服,时代局限性真是把本土时尚业重创三十年呐。
纪晚卿一进店,老爷子犀利的眼神就落在她的衣裙上,款式裁剪、面料设计都极其讲究,是位很有眼光的顾客。
“小姑娘订做衣服?”
“嗯。”
“想做什么?”
纪晚卿低低地问:“什么都能做吗?”
老爷子看她一眼,“也不是什么都能做,普通的能做。”
她偶尔刷到过那些网红的视频,云针阁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优雅女士,由她亲自动手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但每一件作品都会出现在顶流女星的身上。
纪晚卿猜测,估计得是这老爷子的孙女或者重孙女去了。
现在见到大师的祖宗,她高级定制的心蠢蠢欲动。
“能做点不一样的么?”
老爷子隔这儿绕圈呢,“说能做也能做,说不能做也不能做,最好是定做,不过也要看具体是什么。”
得嘞。
早说不想担责嘛。
纪晚卿从桌上拿起纸笔,三两下画出旗袍和马面裙和初始轮廓,然后又按照后世礼服画了几种基本款,无袖大裙摆、吊带鱼尾裙、贴身露背长裙等。
“这些能做吗?”
老爷子看过来,“……这么多,你还真挺不客气。”
“啊?不会做礼服吗?”
“不会?”老爷子冷嗤一声,“这些算什么?早几十年我什么礼服没见过?三十年前Christian Dior的高级成衣秀我都参加过!”
这个纪晚卿知道,1947年Dior高定的成名战,裙摆由铺张到极致的布料堆砌,勾勒出女性优雅轻盈的轮廓,算是奠定了其品牌的成衣风格。
“唔,那就是能做咯?”
老爷子警惕地看了眼外面,尤其是触及门口那个身板挺直眼如鹰隼的保镖时,“你什么身份?怎么找到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