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面无表情地出了屋子,屋内重新归于安静。
谢南渊骨节分明的手摩挲着蝴蝶点翠暗纹步摇,瞳孔幽深。
那日内监送来皇上的赏赐,他一眼便相中了这支步摇,下意识便留了下来,现在想来终是有些不妥当。
他留着这步摇也无用,王府内并未有女子,这步摇看起来值不少钱,还是当了去吧。
于是,临泽出去还未有一盏茶的功夫,便又听见谢南渊在唤人。
他走进去,躬身道:“王爷唤属下有何吩咐?”
谢南渊伸出手,临泽疑惑地上前,双手朝上,手心一重,便见刚刚还在王爷怀中视若珍宝的步摇出现在了自己手上。
“王爷,这是……”临泽迟疑地问道。
谢南渊周身笼罩在黑暗中,嗓音低沉道:“将这个步摇也一起当了。”
啊?
临泽眼中满是惊讶,他是真没搞懂王爷的心思,既然都要当,为何之前不一起当了?
还是说……王爷的步摇送不出去?
此念头一出,临泽顿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是荒谬。
王爷是天之骄子,器宇轩昂,玉树临风,又有军功傍身,京城不知多少世家贵女想要嫁给王爷,王爷的步摇怎么会送不出去呢?
谢南渊见临泽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时而疑惑时而诧异,最后还轻轻摇头。
他眉头一蹙,道:“你有异议?”
暗哑的嗓音将临泽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恭声道:“属下遵命。”
临泽将步摇贴身放好,转身离去。
——
竖日。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台照射进屋内。
芍药听见里面的动静,推门而入,伸手将床幔挂起。
沈琼华坐起身,看了一眼窗外,道:“今日天气甚好。”
日头不大,且有云层遮挡,是适合狩猎的好天气。
芍药闻言笑着附和道:“是啊,昨儿半夜下起了小雨,奴婢还想着今日的狩猎是否会推迟,谁知今日天气竟这般好。”
“皇上已经出了行宫?”沈琼华问道。
“是的,小姐。”芍药道,她有些心绪不宁,心中还是惦记着昨日安王说的那件事。
她张嘴想要问问小姐,但又一想昨日最后是她去传的话,小姐估计也不清楚。
昨日那人是瑞王的随从,小姐既让她去找他,瑞王应是有办法解决的吧?
芍药一边想着,一边朝放置衣裳的箱笼走去,随即惊叫出声。
沈琼华柳眉一蹙,道:“怎么了?”
便见芍药拿着几件衣裳走过来,脸上满是无措,“小姐,我们带来的衣裳都湿了。”
“怎么会湿了?”沈琼华接过衣裳翻看,便见那几件衣裳上全是一大片的水渍,铁定是不能穿了,“其他衣裳呢?”
“全湿了。”芍药苦着脸道,“难道是奴婢晚上忘记关窗了?才使得衣裳被雨水打湿了?”
可是她明明记得昨晚她是关了窗的,难不成是出现幻觉了?
“这下可怎么办,即便是重新清洗晾晒这些衣裳,最快也要明日才能上身。”芍药满脸焦急道。
今日小姐没有衣裳如何出门?
沈琼华看了一眼箱笼摆放的位置,确实是窗边,地上也有些许水迹。
她安慰自责的芍药道:“无事,左右我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今日不出门便是,用膳吧。”
芍药将准备好的早膳摆开,早膳很简单,一碗米粥,一碟酱肉,和两个馍馍。
毕竟名义上只是大臣的家眷,行宫的好东西自然要紧着皇家用。
沈琼华用完早膳,刚放下筷子,周令宜身边的婢女采薇便来了。
沈琼华让人进来。
采薇走进来,笑着行了一礼道:“表小姐,我家小姐让我来告诉您好好打扮一番,半个时辰后参加永乐公主的宴会。”
“永乐公主?”沈琼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永乐公主便是当今皇后的女儿,是大越朝名正言顺的嫡公主。
“是的。”采薇点点头,
“昨儿个晚上,永乐公主身边的宫女便来传信了,因此今日前来参加围猎的贵女都会前去。”
“原本小姐昨日便要告知表小姐的,但怕打扰表小姐休息,便吩咐奴婢今日一大早来。”
沈琼华点点头,道:“我知晓了。”
“既如此,奴婢便告退了。”采薇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采薇一走,芍药便焦急道:“小姐,这下该怎么办?”
永乐公主的宴会,肯定不能随意,偏偏小姐的衣裳都没法穿了。
沈琼华拍了拍芍药的手示意她平静下来。
心中却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永宁公主要举办宴会,她的衣裳就恰好都没法穿了?
她沉吟片刻,道:“你将我随身携带的荷包拿来。”
芍药闻言照做。
沈琼华打开荷包,从中抽出两张银票,
“你拿着银票去行宫的绣房,找那里的嬷嬷,请她匀一件衣裳给我。”
她与周令宜和周令芙的关系还没好到能够借衣裳穿的地步,况且这一切太过巧合,她也不敢贸然穿